“噗!”一口老血喷出,王天猛地回头,当即吓坏了。白院长一嘴的血水,脸色白,一看就不妙。
“白先生,我,我马上送你去医院。”
白行健摇头,拒绝王天的提议,从衣兜里取出手帕,掩着口,将血抹掉,翻个面,继续使用。
“哪都不要去,就在这里呆着。”白行健吐出一句话,“等我看完再说。”
“可是…”
“我必须看完它。”白行健神情冷漠。
他的脸色很不好,呼吸的节奏也絮乱,但他的精神还坚挺,他并没有被这本日记打到。
这些内容,虽然充满腐朽和腥臭,但他也接触过很多穷尽兽行的变态,对人伦道德的糟蹋和没有下限,他有一定的承受力和认知,在这些恶堕背后,更深层的内在,才是他关心的,他必须要了解。
只有了解,他才有可能拯救女儿。
白家是绝无可能容忍白颖,更不会接纳两个孩子,但作为父亲,他对女儿有义务。
他不能放任她的恶堕,她可以不姓白,但改变不了,是他女儿的事实。
车内,变得很安静,诡异的安静。
王天大气不敢出,甚至不敢吐露一个字,就连呼吸,也是不敢太明显。
从车视镜里观察白院长,低着头,默默地看着日记。他看到很慢,很慢,很久才翻一页,似乎要将每一句,每个字都看清楚,揣摩明白。
整整四个多小时,白院长都在看,期间除了咳嗽,他还从身上掏出药瓶,那药吞下,然后继续看日记。
每当纸页翻过,白院长的脸色便更加苍白,咳嗽声更强烈,呼吸也粗重,到最后,他要求将车窗全部打开。
王天只得照办,外面还是下起绵绵细雨,下雨会带来湿冷,但白行健却不在乎,仿佛自带火气。
偶尔,迸出几个字:李萱诗、郝江化…王天能感受到白院长在提及时,那藏不住的恨意。这种恨意,他在左京身边时也感受过。
只不过左京是对郝江化,而白院长,除了对郝江化,似乎对李萱诗也生出恨意,嗯,还是有区别,相比脱口“郝江化”时的咬牙切齿,在提及李萱诗的时候,这恨就显得有些迟疑,压抑,沉闷…
这时,白行健合上书页,王天不确定他是否看完,他也好奇这里面记载什么,但他不敢问。
白行健没有搭理,呆呆地看着车窗外的雨,绵绵密密的雨势,好像将天地都笼罩,借这雨好好清洗眼前的浑浊。
萱诗,这就是你对我,对白家的报复?白行健若有所思,好狠的心,为了报复,不惜将左京的幸福也给搭进去。
何止是毁誉白家,就连左京也深受其害,一本小小日记,记载的内容,无情地将白家和左家践踏个稀碎,难道就满足单纯的报复欲?
曾经沧海,如今更沧桑,男儿有泪不轻弹,眼泪噙在眼眸,白行健体会切肤之痛。
女儿的堕落,源于她不成器,更深的原因,她躲不过处心积虑。
恨谁?
白颖毕竟对不起左京,也许,自己早该明白,这一切的根源,祸根早已埋下。
这是最不愿见到的事实,然而,字里行间藏不住的怨恨。
这本日记,白行健没有看完,他只看了三分之一,便已经丧失勇气,不晓得继续看下去,他该何以为继…
雨过天晴,第二天,也是最后一天,经过一夜的深思,他觉得给白颖最后一个机会。
不作为白家的家主,仅仅以父亲的身份,希望女儿能痛改前非,重新过上正常人的生活。
自然,他也没忘记,给岑筱薇的承诺,也要给她,更重要是给左家,给左京一个交代。
通过公安交警的配合,白行健已经得知,白颖已经带着女儿静静回到长沙,没有继续耗在郝家沟总是好的。
至于翔翔被抱走的事情,公安这边也进行反馈,他不会放在心上,哪怕留着一半白颖的血,不属于左京,不属于白家女婿,这孩子不会得到认可。
确认白颖所在的出租屋,老旧小区,车在附近停下。
“白先生,需要我陪您上去么?”
白行健摇摇头:“你就在下面等着吧。”
父女见面,会有很多话要说,外人还是不便介入。
王天想想,也就没坚持,安心坐在车上。
几分钟,有人从楼梯冲出闸口,王天定眼一看,面色骤变:郝江化?
扯开安全带,下车,确认这奔跑出来的,就是郝江化,瞧着慌慌张张的模样,当即想要冲上去截住。
但他没有这么做,而是心里涌起不安,立马冲进楼道闸,几个健步便往上冲。
一上来,便听到那房门大开,立马有人哭天喊地,叫喊着“爸爸…”
王天的身体一晃,他已经看到白行健躺在地上,白颖正在尝试急救。
顿觉眼前一黑,巨大的不安,扑面而来。
接到王天的电话,我有些愣,然而他接下来的话,犹如晴天霹雳,彻底将我打懵,措手不及。
“怎么了?”佳慧看到我接起电话,整个人便僵在那里。
我没有回答,不知该怎么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