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娇靥一笑:“如果一切顺利,郝爸爸你不仅抱得美人归,就连你最想要的母女双飞…也不是不可以哦。”
郝江化闻言,只觉得心神一荡。白颖这话,等于已经同意三人行,这样的话…
“我现在就回郝家沟一趟,把东西拿回来,要是时间够,我再喝一锅大补汤,你放心,就冲你这句话,我说什么也要把你妈拿下。”
“那,我就等着郝爸爸你的好消息。”
白颖清浅一笑,直到她看着郝江化离开,脸色才冷下来。
冷,长沙,对我来说,已经不是一座温情的城市。
这里埋葬着最难忘却又最想忘的回忆,俨然凉却人心。
八岁以前,我生活在衡山县,八岁以后,举家迁往长沙,十六岁考上北大,结婚没两年搬回长沙定居。
可以说,在过去的人生轨迹,留在长沙是最多也最久。
回到大屋,这座荡漾幸福以及不幸的房子;夫妻的甜蜜生活、儿女的温馨陪伴,在虚假里被撕裂得支离破碎。
“她不在这里。”佳慧跟我回到大屋。
“我知道。”并不意外,白颖没有回来的动机,或者说契机。
“她…会不会…”张口欲言。
“放心吧,她没有去郝家沟,郝江化也没有。”来自吴彤的确认,也得到闫肃、陈墨俩兄弟的旁证。
佳慧沉顿片刻:“那接下来,你要怎么做?”
“等。”一个字。
佳慧面有狐疑:“你在颖颖她…”
我摇了摇头,略作停顿:“也许吧。”
看似矛盾,其实也好理解。我不是在等白颖,但白颖的作为,又使得我不得不等待。
再狡猾的泥鳅,只要给它一个洞,它就可以钻进去;现在,我就在等郝江化钻进我给他挖的洞,而且他非钻不可。
当退路只剩下一个,泥鳅只会拼命钻;而现在,白颖大抵也在挖一个洞,那么,这条泥鳅会钻进哪个洞?
计划永远跟不上变化。老白、黄俊儒都是一种偏差值,在误差范围内不会影响结果,那么白颖呢?
等待,并不意味枯等。什么也不做的等待,往往什么也等不到。
这也是李萱诗上龙山的原因。她和徐琳两人,带上祭品和礼物。
龙山老庙,偶有游客,香客不多;庙中有一长生堂,有供香案、牌位以及灵龛等。
每年,李萱诗都往庙里捐一笔钱,在布施册的排名一直是第一位。
焚香,三支青檀,祭品摆在供桌,在庙祝童的示意下,对着岑箐青的牌位和灵龛,祭拜祈福。
祈家宅平安,祈母子连心,祈儿女双全。此三祈求,望妹妹泉下有知,保佑姐姐顺遂。
徐琳亦是感怀。这三祈求,前两祈不意外,确实家宅不宁,母子更是貌合神离。
只是这第三祈求…儿女双全。
前两祈,是不得而求,第三祈,祈求儿女双全,难道是居安思危,顾念人身安全?还是萱诗已经做好最快的准备。
如果是这样,难道不该是儿女健全,为什么只是…双全?抛开左京不谈,那也有四个孩子。这双全似乎有些不吉利。
徐琳隐隐担忧,是自己太敏感了吗?但话,是不好讲白。
回到郝家,又传来恶讯。公安局正式通知,改协查为传唤,并且是强制传唤。
从衡山县公安局已经升格到衡阳市局,李萱诗没想到情势恶化到这么快。
“郑大哥,这…”眼见郝家人心忐忑,迫于无奈,她不得不拨打电话给郑群云。
“妹子,真不是我针对老郝…北京的案子了…”郑群云叹道,“他把人丈夫给推下楼,现在王诗芸缓过来,已经录了口供…”
李萱诗一麻,有所恍神:“还能有法子吗?”
“不说故意杀人,哪怕过失杀人也是刑事案件,刑案是公诉案…已经在走程序,老郝大小是地方干部,审批没这么快…”郑群云继续说,“再怎么说,他也算半个白家亲家,白院长刚死,这不看僧面看佛面,如果你能找你儿媳帮忙,体制内也讲人情世故,应该能拖一拖。”
帮忙?李萱诗心里清楚,白颖会帮才怪;即便她肯,童佳慧也绝不会容忍。这关,郝江化是铁定过不去的。
“倒也不是一点办法也没有。”郑群云话锋一转,“没正式抓捕或通缉,那就还有转圜余地;王诗芸,也算是老郝的女人,这里面就有操作的空间,谁敢说她的指控就是事实,也可以是争风吃醋、桃色诬陷嘛…”
“妹子,如果能联系老郝,让他把东西交出来。那些东西,放在他手里已经没用,只要他交出来,上面就有人保他。”
“怀璧其罪,有失才有得。”郑群云留下一句耐人寻味,“玩政治,要懂得妥协,言尽于此。”
尽于此。挂掉电话,李萱诗心头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