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野醒来的时候,映入眼帘的就是一片白色。
紧接着,消毒水味钻进鼻腔,躺着盖着的床单与被子也不是特别舒适,手背有些微疼痛——因为有针管置入,连接着还有一半药液的点滴。
其他倒没什么不适了。
时野重启大脑,开始回想前情提要,想起什么后,他猛地坐起。
离床不远处的座位上坐了一个人,被他这么大的反应吓了一跳。
时野转头看去,就看见自己在演唱会上看到的那个影子,正拘谨地捏着衣角,十分紧张地看着他。
他没眼花。
真是鹿鸣。
只不过……是半透明状态的阿飘鹿。
时野没有出声,眼神顺势落在床头边上的呼叫铃,摁了下去。
对面的阿飘鹿,肉眼可见的放松了下来。
时野听到他嘀咕了一句:“应该也是看不见我吧……”
不。
看得见。
甚至还听得见。
护士来得很快,Fire其他人也火速赶到。
潘万州首当其冲:“我的祖宗啊!你怎么唱着唱着自己摔下台去了!要不是下面有好几个工作人员接住你给你当缓冲垫,你人就没了知道吗!”
时野垂眸听着,视线侧偏穿过人群,往站到了最外围的鹿鸣身上看了一圈,回道:“鬼使神差。”
真是各种意义上的鬼使神差。
但潘万州觉得时野又在说鬼话搪塞他。
不过人没事就好,要是出了事,Fire毕业日得成所有人的噩梦。
之后,Fire众人一块开了直播,跟广大粉丝报平安。
慰问结束后,大家纷纷离去,让时野好生休息——虽然挂完水,再做个检查,时野也可以回家了。
整个病房又恢复了安静。
鹿鸣没有跟着他们一块离开,而是回到了自己之前坐着的椅子上,双腿蜷缩,双臂抱膝,直勾勾地看着时野。
时野也不知道为什么,出现在这的阿飘鹿,浑身上下是如此的干净——没有血迹,没有伤痕,除了半透明这个灵魂特征,好似没遇到过那糟心事一样。
但他肯定知道自己已经死了。
也清楚这是几年后的未来。
时野垂眸,盯着自己的手背,任由鹿鸣打量。
尽管他的手机就在边上,可现在,它就是一块板砖,对他来说毫无吸引力。
鹿鸣却不这么觉得。
他甚至惊呼:“居然有人就是发呆都不看手机……”
时野:……
手机瘾挺重啊鹿老师。
之后的一些流程,时野体感微妙。
护士给时野拔针,鹿鸣在一边探头看。
护士带时野去做检查,鹿鸣在后头跟。
其亦步亦趋的模样,让时野不禁怀疑,鹿鸣是不是有什么不能离开自己多少米的禁令。
……事实上还真是。
在时野昏迷的时候,鹿鸣尝试过走远,但这个世界就像是给他在时野周身划了个无形的结界,一旦离开时野十米,鹿鸣就会碰上无形的墙壁。
以至于,他只能守在这位老朋友身边。
当然,很难说,有没有一些心虚和愧疚在里头。
毕竟他当时亲眼看到时野朝他这边走来,然后失足摔下舞台。
所以鹿鸣一开始觉得,时野可能是看得见他的。
要真如此,那他就是导致时野舞台事故的罪魁祸首。
好在他看不见。
来得有些晚,没能听见时野那番倾情告白的鹿鸣,拍了拍胸脯,放下了一些自我谴责,战战兢兢又坦坦荡荡地,跟着时野飘回了家。
Fire毕业后,大家都选择了分开独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