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帝者,代天牧民。说到底……皇帝不过是‘天子’。”
墨陵暗中皱眉,他对这套说辞不以为然。
修行之人,本就逆天而行,若事事顺天,何谈大道?
林渊却微微眯眼,察觉到了更深层的意味,眼前这位龙皇帝,显然不是单纯在讨论凡俗权术。
“可天意何为?”
林渊问道。
林渊这一问,让养心殿内的空气陡然凝滞。
布衣男子的神色微微一滞,眼中似有万千风云掠过。
这一刻,他身上的儒雅气息尽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令人窒息的威严,仿佛不再是那个伏案批阅的士人,而是重新化为那个曾执掌山河、欲化真龙的绝世帝王!
“天意?”
他低笑一声。
“朕当年也如你这般质问苍天。”
“天要我臣服,我便偏要化龙!”
“天要我陨落,我便偏要以凡躯登仙!”
他的声音越来越宏大,最后竟震得整座养心殿簌簌颤抖。
可转瞬间,那滔天气势又如潮水般退去,男子重新恢复了平静,只剩下一声叹息:
“可惜……天意终究难违。”
墨陵迎着龙皇残念的目光,眼中魔气翻涌,一字一句道:
“天意?败者才信天意!”
“我出身微末,不过一介凡俗乞儿。十五岁前未曾握剑,十七岁才勉强引气入体。”
“那些名门天骄占尽资源,视我等如蝼蚁。可我偏要踩着他们的尸骨往上爬!”
他猛地扯开衣襟,露出胸口狰狞的伤疤。
一道从锁骨贯至腰腹的剑痕至今未消:
“这一剑来自天剑宗的‘长青子’,当年他断言我永难筑基,被我斩杀。”
长青子乃是天剑宗大长老之子,不仅修炼天赋极好,在天剑宗地位超然,可惜在一次外出试炼是消失踪迹,天剑宗大长老震怒,却未找到凶手。
原来尽是此人。
指尖划过第二处焦黑灼痕:
“这道‘九幽冥火’是天魔宗长老所留,他说我不配修魔道真传,依旧被我斩杀。”
墨陵的身上满是伤痕,或刀或剑,或腐或焦,没有一丝完整的皮肤,每一道都代表着一次的生死搏杀。
“可现在——”
墨陵周身爆发出恐怖的气息,日月同道基在紫府中轰鸣。
“他们全都死了,而我已站在这里!”
养心殿内,墨陵的话如金石坠地,铿锵震耳。
而龙皇虚影则是第一次露出动容之色。
“你若真信天意难违,又何必在此留一道残念?”
墨陵冷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