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解开铜铃,锈蚀的铃舌撞击内壁,发出沉闷的声响。
“叮。”
铃声回荡在黑暗的教堂里,那些蔓延的黑荆棘竟微微一滞。
小七歪着头看他,眼神里带着孩童般的天真残忍。
“守门人先生,您觉得……您的铃铛能挡住‘神’吗?”
顾长明没有回答,只是从怀里缓缓掏出一把早已过时的转轮手枪。
他抬起枪口,对准了小七的眉心。
“我不是来挡住神的。”
“我是来挡住绝望的。”
枪响了。
第一颗子弹穿透小七的额头,却没有血流出。
女孩的笑容只是僵硬了一瞬,随即那些漆黑的荆棘疯狂生长,将弹头挤出伤口,叮当一声落在地上。
“没用的,守门人先生。”
小七的声音变得越发非人,他站起身,身后的影子膨胀成巨大的黑暗轮廓,宛如千手千眼的魔神。
“祂已经选中了我。”
“疼痛、饥饿、屈辱……一切苦难,都将终结。”
顾长明的手指微微发颤,但他仍然扣动了第二次扳机。
“砰!”
第二颗子弹击中小七的心脏,仍是无用。
荆棘缠绕的声音如潮水般涌来,整个教堂开始崩塌,露出外面猩红的天空。
贫民窟的人们纷纷从棚屋里爬出,他们的眼睛里跳动着和小七同样的黑光,嘴角挂着如出一辙的微笑。
顾长明站在教堂中央,铜铃与枪的重量在他手中沉甸甸的,就像他二十年来看守这道门的疲惫。
那些曾经躲在他身后的面孔,如今全都站在了他的对立面。
"滚出去!守门人!"
"你不过是外面那些人的狗!"
"你以为你在保护我们?你只是在锁住我们!"
他们的眼睛里跳动着黑光,嘴角扭曲成愤怒的讥笑。
那些他曾偷偷分过面包的孩子、他曾为她们挡过暴徒的老妇、那些和他一样被世界抛弃的同伴——如今全都成了指责他的仇敌。
他不辩解。
因为真正的守门人从来不需要被理解。
他只是缓缓抬起手中的枪,指向了最前方那个已经完全被黑荆棘侵蚀的男孩。
"砰!"
第三颗子弹穿过小七的眉心,却仍然只是让女孩踉跄了一瞬。
那些漆黑的花枝从弹孔里疯长出来,比之前任何一次都更加狰狞。
整个贫民窟的地面开始皲裂,从地底深处爬出更多荆棘的触须,如活物般缠绕上顾长明的双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