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离面露苦色:“既然遇见了,就不必刻意回避,而且……”
“而且”后面是什么,他没说,苏轻鸢也没问。
沉默片刻,陆离沉声道:“快要结束了……阿鸢,还剩最后四天,咱们一定要顶住!如今朝中已经没什么问题了,只要你平安无事,除孝之日就是事态平息之时!”
“什么事态平息?你们在说什么悄悄话?”静敏郡主捧着一只酒坛子,笑嘻嘻地冲了进来。
这时早有小太监送了炙炉和新鲜的生肉来,显然是打算在这亭中现烤现吃。
静敏郡主抱着那只酒坛玩了一会儿,拍开封泥,霎时桂香四溢。
苏轻鸢闻见酒味,立时皱起眉头,下意识地按住了胸口。
“太后娘娘,要不要拼酒?”静敏郡主挑衅地向她举起了手里的酒盏。
苏轻鸢笑着摇了摇头:“我最近吃着药,太医嘱咐了不能饮酒,所以这次先便宜你了!等我病好了再找你拼一场,一定喝到你趴下为止!”
“不能喝酒?什么病那么古怪?”静敏郡主狐疑地打量着苏轻鸢。
后者无奈道:“也不知是病古怪还是药古怪,总之我怕死,太医的话不敢不听的。”
静敏郡主转了转眼珠,忽然放下酒盏,向苏轻鸢猛扑了过来。
苏轻鸢下意识地将右手放到小腹上护着,谁知静敏郡主的手恰好也准确地按在了同一个位置上,不偏不倚地砸中了她的手背。
“你做什么?”苏轻鸢冷下脸来。
静敏郡主在她手背上按了按,笑道:“好像没变大,不过——你那么紧张干什么?那里有什么宝贝?”
“静敏,不得无礼!”陆离站起身来,厉声喝道。
静敏郡主靠在苏轻鸢的怀里,偏过头来笑道:“我跟太后闹着玩罢了,皇帝哥哥又在紧张什么呢?”
苏轻鸢夸张地舒了一口气,猛然用力推开了她:“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手里藏着刀子,准备杀了我呢!”
静敏郡主“嘿嘿”地笑了两声,目光在苏轻鸢的胸前停留了一瞬。
苏轻鸢白了她一眼:“羡慕也没用,该没有的还是不会有!”
“你自己以前明明也没有……”静敏郡主小声嘀咕道。
陆离站在桌旁看着两人笑闹,手中紧紧地攥着那只酒盏,指节发白。
“静敏。”他沉声开口,面色冷峻。
静敏郡主咧嘴一笑,正要说话,外面忽然闪进一个人来,直向陆离扑了过去。
“皇帝哥哥小心!”静敏郡主立时高叫起来。
苏轻鸢竭力稳住身形,不许自己失态。
她很快便认出了来人——正是那个疯疯癫癫的“念姑姑”。
念姑姑嘶吼着扑到陆离的身上,对准他的肩膀狠狠地咬了下去。
旁边的小太监们慌忙冲上来,七手八脚地把人拉开。
隔着厚厚的衣袍,陆离自然没有受什么伤。
他叹了口气,无奈地看着念姑姑:“长离到底做错了什么,姑姑每次见到我都要生这么大的气?”
念姑姑没有理会他的话,却转向苏轻鸢,厉声吼道:“杀了他!”
苏轻鸢迎着她的目光,冷声道:“在宫里敢说这个‘杀’字的人可不多。皇帝念着旧日的恩情不肯同你计较,哀家却不曾受过你的恩!上次芳华宫门口,哀家已经饶过你一次了,这是第二次——事不过三,念姑姑可要留心了!”
“你……你要杀我?”念姑姑收敛了张牙舞爪的姿态,怔怔地看着她。
苏轻鸢冷哼一声:“你若安分守己,哀家自然不想杀你,只盼你不要自寻死路!”
陆离叹了口气,走过来挡在了两人之间:“母后,念姑姑她……”
苏轻鸢横了他一眼,转身出了亭子,拂袖而去。
念姑姑似乎有些不甘,挣扎着推开小太监,想要去追。
却听苏轻鸢冷冷地丢下了一句话:“装疯卖傻的游戏玩了十五年了,还不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