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陆相国家门前热闹非凡。
贤王府和镇北侯府的送聘礼的队伍就跟说好了似的,前后脚来。
“黄金万两、珍珠翡翠头面十套、南海珍珠一斛、白玉如意两对、红宝石、蓝宝石各一箱——”
贤王府负责唱聘礼单子的是太后身边的李公公,声音尖锐细长,引得街坊邻里都挤在门口看。
这贤王的聘礼一箱接着一箱,绫罗绸缎、金银珠宝、古玩珍奇,琳琅满目,摆满了陆家的前院。
相比之下,镇北侯府的聘礼就有点不够看了。
此时陆家各房都聚在院子里,陆蓉月可高兴坏了,前世因为聘礼的事儿,她还被亲娘骂了一顿。
她在聘礼中挑了一根绿宝石簪子,在陆青鸢的头顶上比划了几下:“哎,我的姐姐,可怜你在外祖家也没有戴过什么好东西,镇北侯府估计也没有这等做工的宝石簪子,这根就送给你了,也全了我们之间的姐妹情分。”
陆青鸢只觉得她可笑,并不打算与她多计较,伸手就打算拿过来,反正不拿白不拿。
啪嗒——
陆蓉月递过来的那一刻,松手了,簪子掉在地上,绿宝石崩了出来。
“哎呀呀,看来姐姐命中是没有这样的福气了。”陆蓉月转头,歪着脑袋问李公公:“不小心摔了根簪子,殿下知道了应该不会怪我吧。”
李公公奉承道:“殿下若是知道王妃爱摔簪子,肯定准备一大箱簪子,专门供着您摔着玩儿。”
此时,镇北侯府负责送聘礼的丘管事提着一个笼子走到陆青鸢面前,毕恭毕敬道:“陆大姑娘,我们侯府的聘礼虽不如贤王府丰厚,但那一双大雁乃是侯爷亲自猎来的,足见侯爷的诚意。”
丘管事掀开笼子上的红布,只见这两只大雁不仅姿态威武,羽毛鲜艳,而且一雄一雌靠在一起,互相舔舐羽毛,十分恩爱缱绻。
陆青鸢见了,只觉得霍雁行的箭法果然精妙,竟看不出大雁身上伤口所在。
这样一看,贤王府送来的聘雁只是上林苑里娇养的,肥美中透露着些许呆笨。
“哼,两只畜生罢了,这也值得夸赞。”
陆蓉月在一旁听到,心中不快:怎么前世她就没有收到霍雁行亲自打来的聘雁!
她眼珠子一转,想到了个好主意。
没过一会儿,就有人惊呼:
“诶诶,飞了飞了!”
镇北候府送来的那两只大雁,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打开了笼门,它们扑棱扑棱翅膀就迫不及待地飞向天空,转眼间连影子都寻不着。
陆蓉月拍手叫好:“哎呀,怎么办呢姐姐,侯爷的诚意飞走了呢?”
…………
当夜,陆青鸢进了父亲陆执的书房。
紫檀桌案上,沉香袅袅,一副名家字帖徐徐展开,正是贤王今日送的礼品之一。
年过四十的陆执保养的当,依旧能看出当年探花郎的风采,他听见长女进来,头也没抬,只是继续临摹名帖。
陆青鸢扑通一声跪在青砖上,指尖暗暗掐了自己大腿一下,掩面装哭:
“父亲,我自小寄养在外祖家,不比妹妹可以承欢膝下,又能时常随母亲进宫讨太后欢喜。可霍家也是侯府,蓉妹妹她就这样放走我的聘雁,让侯府颜面何在?”
陆执停了笔:“知道你受委屈了,为父再给你的嫁妆添上三千两可好?”
“父亲以为我只是为了多讨要一些嫁妆?”陆青鸢突然抬眸,泪珠悬在长睫上要落不落:“贤王终究还是要回到封地去的,那么与父亲同朝为官的,只能是身为天子近臣的镇北侯,陆家给我多少颜面,就是给侯府多少颜面。”
陆执这才起身扶起长女。
一炷香后,陆青鸢从书房里出来,脸上只剩下嘲讽和漠然,手里多了一张陈旧的嫁妆单子。
那是她母亲当年的嫁妆单子,上面不仅有银钱,还有店铺庄子,外祖父只有母亲这么一个女儿,嫁妆给得很丰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