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她可一个字都不信。
杨有福这人,看着像个锯了嘴的葫芦,锯子拿开,里面的瓤子可不一定实诚。
尤其是他那个媳妇,王秀华……
昨天傍晚,天擦黑的时候。
杨老太那张像是谁欠了她八百吊钱的脸,就出现在了二房的屋门口。
那时候,杨有福还在牛棚那边累死累活地打年糕。
王秀华正蹲在灶膛前,往那黑乎乎的锅里添着柴火,锅里煮着一点点勉强能照出人影的野菜糊糊。
两个五岁的双胞胎女儿,瘦得像两只小猫,眼巴巴地围在旁边,小声地喊饿。
“秀华。”
杨老太的声音冷冰冰的,带着一股子不容置疑的威严。
王秀华心里咯噔一下,赶紧站起来,挤出一点讨好的笑。
“娘,您怎么来了?”
杨老太没理会她的殷勤,径直走进屋,眼睛在简陋的屋子里扫了一圈,最后落在王秀华那张带着点惶恐的脸上。
“我问你,”
杨老太开门见山。
“你们这打年糕的法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王秀华心头一紧,手下意识地绞紧了围裙。
“娘,这……这是曼曼教的……”
“我当然知道是那个小贱……是她教的!”
杨老太不耐烦地打断她,眼神像刀子一样刮过王秀华。
“我是问你,那里面到底有什么门道?怎么就能打得又快又好,还那么筋道?”
王秀华低下头,不敢看婆婆的眼睛。
“娘,这……曼曼不让说……”
“哼!不让说?”
杨老太冷笑一声,声音拔高了些。
“她黄曼曼算个什么东西?不过是仗着你大哥一时糊涂收留了她们娘几个!”
“怎么?现在翅膀硬了?连我这个老婆子的话都不听了?”
“我告诉你,王秀华!”
杨老太凑近一步,压低了声音,带着诱惑,也带着威胁。
“以后,你们二房,每天挣的钱,不用交五文了。”
王秀华猛地抬起头,眼睛里闪过一丝不敢置信的光。
不用交五文?
那可是每天都能省下两文钱啊!
一个月下来……
她不敢想。
她看着婆婆那张刻薄的脸,又看了看旁边饿得面黄肌瘦的女儿。
杨老太满意地看着她动摇的神色,继续加码:
“交三文!”
“只要你把那打年糕的方子,原原本本地告诉我!”
“你想想,每天省下两文钱,攒起来,能给孩子扯块布做身新衣裳,或者……买点精细粮偷偷开个小灶,不比跟着那黄曼曼喝西北风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