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佑辛那样简单粗暴地处理,才是她习惯的方式。
原来处理伤口的时候,可以不那麽疼,陆之道小心翼翼地坐着,不敢乱动。
帕子扔进水中,血迹即刻在清水中散开,染红了整盆清水,楚宁将帕子在水中搓了搓。
“我要擦伤口中心了,可能会很疼。”
陆之道听她声音像是含在嗓子里,有些奇怪地转头去看,却见她正低着头洗帕子,拧干帕子的同时,一滴眼泪偷偷落入水中。
她不动声色地打开帕子,又转身帮她去清理伤口。
擡头正撞上陆之道的眼神。
见她眼眶红红的,陆之道顿时慌了神,“怎麽了?”
“这是替我伤的。”楚宁哽咽的声音控制不住,却依旧小心控制着手上的力道,免得又弄疼了她,“都是我不好。”
陆之道懊悔不已,早知道就不装病了,这算什麽伤!反倒平白惹她伤心,也不知她在身後偷偷掉了多少泪。
“臬司衙门那帮孙子干的,与你有什麽关系。”陆之道耿直地说。
却发现这样好像并没有安慰到人家,挠了挠头又补充道,“其实也不疼,哄你玩的。”
“怎麽会不疼?”伤口那麽深,血肉模糊。
陆之道仔细想了想,“疼也是疼的,只是还能接受。不要紧,死不了。”
楚宁低了头不再说话,坐在床上继续帮她擦拭。陆之道却感觉到她指尖微颤,心中愈发不是滋味。
犹豫片刻,还是转身过来,抓着她的手,放柔声音说,“真的没事,我都习惯了。”
直到她转身过来,楚宁这才留意到,一道暗红色的伤痕赫然在她身前。因为衣裳被褪了一半下来,伤痕也是半隐半露。
楚宁心中暗暗惊讶,不自觉顺着伤痕走向,将她的衣领向下扯了扯,才发现这道伤痕足有一只手掌的长度,斜着从肩头向下至胸前。
腰间也有一道刺眼的伤疤,几乎横贯了半腰,还有许多小小的伤口,新的旧的交叠在一起。
楚宁看的出神,从不曾想过有人身上竟带着这样多伤口。
“吓到你了?”陆之道将衣裳向上扯了扯。
“没有,只是有些意外。”楚宁低垂着眼眸,“你怎麽有那麽多伤?”
“以前训练或者执行任务的时候,难免有意外。”
听她轻描淡写地带过,眼前的伤痕反而更加刺眼,楚宁无法想象什麽任务和训练,能把人伤成这样,只是更加揪心地疼。
不自觉地又红了眼眶。
“哪个不比後背的伤严重多了,也没人像你哭成这样。”陆之道小心翼翼地低头去看她,寻找她的眼神,轻声安慰道。
嘴上虽这样说,心里不免感慨万千。
楚宁却更难过起来,紧抿着嘴,眼眶湿哒哒的,连睫毛都打湿了。
“什麽糟心的训练和任务,不做又能怎麽样。”伸手拂过她身前的伤痕,虽然早已愈合,只剩下暗红色的痕迹,可她手上依旧极轻,好像生怕弄疼了她。
陆之道不敢接话,向後躲了躲,转身过去,“别看了,太丑了。”
不管是伤痕本身,还是背後的原因,都太丑了。
“不丑,只是看上去让人心疼。”楚宁轻抚上她的後背。
更小心地帮她清理伤口。
陆之道心中忐忑,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话,有人心疼自己,竟莫名觉得有些委屈起来。
那些伤口原来也很疼啊,只是没人在意,所以自己默默痊愈了。
胡乱抹了一把脸,让自己更冷静一些。
“别乱动。”
“哦……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