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处是连绵不断的山脉,炎热的暑季把山岭催成了深绿的颜色。绿的深邃,绿的瘆人。
缠绵的藤蔓编织了一处幽暗的角落,藤蔓内,一双通红的双眼死死地盯着对面的野猪。
野猪只有土狗般大小,粗黑的毛竖立在背脊上,长着獠牙的大嘴在地上嗅闻。
腐烂的的桃子还散有香味,这是野猪无法抵抗的诱惑,尽管它已经足够的谨慎,耳朵时刻监听着周围的动静,眼睛也没有离开过对面藤蔓中那个自以为为能偷袭它的家伙。
它有足够的自信能在对面猎手扑过来之前逃离。
但是这一次,它忘记了对面是该死的人类!
当它咬住桃子的那一刻,脚下的枯叶里忽然有了动静。
它的本能让它转头逃离。
但它一转头,脚下的藤蔓猛然得收紧。
野猪的蹄子被隐藏在枯叶里的藤蔓缠住,然后倒吊着提起。
“哼……嗷嗷。”杀猪时特有的叫声响彻了这片山岭,野猪浑身痉挛似的在半空挣扎。
一个矮小的野人劈开藤蔓出来,他身上裹了一件黑纹虎皮,蓬松的头散在肩膀上。
野猪的嘶吼难免会引起别的野人的注意,所以他熟练的用刀背敲晕了野猪。
野猪因为受了惊吓,屎尿失禁,但野人毫不在意的把野猪背在背上。他叹了口气,总算在最后几天抓到了一头祭品。
翻越了这座低矮的山岭,在一面蔚蓝的湖泊边,生活着一个小部族。
树叶,木桩,竹片。哪怕是这个小部族地位最高的祭祀的居所也是由这三样组成,最多加一些石块围着。原始,蛮荒的气息充斥着这片山脉。
小野人背着一头黄狗大小的野猪回来,在戏谑,嘲笑的目光中把野猪放在了祭祀的门前……而这里,堆放的尸体从老虎,巨蟒,到山鹰,就没有一具是他的野猪这样小的。
祭祀已经苍老的不像人,更像棵枯树,皮肤也像树皮那样皱起。但他的骨骼仍然粗大,站在小野人面前就像一堵墙。
小野人跪在地上,把头埋在祭祀的脚边。
祭祀对这头野猪很不满,但小野人的身材太矮小,力气也不够,他知道哪怕逼死他也打不回来猛虎。
祭祀没有多说,小野人带不回来祭品时,他就会代替祭品献给恐怖的黑王!
小野人献完祭品,无视了其他勇士的目光。一米六的他在其他人壮硕的身材面前确实值得被嘲笑。
他钻进了自己的小窝,里面还剩有半块腊肉和几个果子。
但他太累了,为了捕获这头野猪,一天一夜都没睡,躺进窝里倒头就睡……在梦中,四轮的汽车疾驰在宽敞的马路上,摩天大厦黑色的玻璃反射着滚烫的日光,沥青马路被热浪熔化,汽车尾气让人恶心。
明明是他最厌恶的世界,此刻居然也只有在梦中才能得见。不得不说,真是讽刺。
他记得他当时只是打开了一扇门,原本该是门口马路的门外,居然郁郁葱葱的变成了一片树林。
他确信自己没有出现幻觉,于是,对这个世界没有留恋的他,义无反顾的走了进去。
门“砰”的一声关上,然后消失不见,他彻底没有退路了。
这也正好,他也不需要退路。从小身材矮小,受尽了歧视。哪怕是渴望的爱情也在对方嫌弃的目光中屈辱的逃走。
既然穿越到了新世界,过去就该完全抛弃,他给自己取了个新名字:阴生。
从阴暗中生长,在阴暗中生存,他誓,只要他活下来,他就再也不会受到世俗的约束,再也不会把可笑的道德底线加在自己的身上!
饥渴让阴生的喉咙涩痛,直到醒来。
他在黑暗中摸索到竹筒,给自己灌了一大口冰凉的湖水……黑夜是如此的寂寞。
阴生从他的小窝里爬了出来,朗月悬空,把他的光芒就像播种一样肆无忌惮的射到大地上,如积水空明。
部落鼾声如雷,偶有几个人察觉到动静,现是阴生后又沉沉睡去。
阴生太弱小了,弱小到他们抓住阴生时都不屑于把他献祭给黑王。
但阴生也不敢逃,只有这个部落周围的山岭才是安全的,他曾亲眼看见外面那只牦牛大小的老虎被祭祀用头盖骨里的黑雾干掉。
黑雾里还有骇人的嘶吼,让人毛骨悚然!
阴生靠在他的小窝旁边,明亮的双眼紧盯着这片陌生的天空,一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
在这个部落里其实非常的没意思。
部落里那些肌肉虬结的勇士除了打猎就是扛着一个肥肥壮壮的女人交配。
那些女人满脸横肉,下体随意的用兽皮遮掩着,想要打炮时,直接掀开,漆黑的阴唇垂挂在下体,让人做呕。
偏偏这些女人还非常的看不起阴生,喜欢在他面前挺起那肥大的屁股,然后自以为傲的离去,叽叽哇哇的似乎在说:你配不上我。
天,彻底亮了。
祭祀一大早就已经把用来当做礼品的猎物剥皮,切割好了。
让人奇怪的是,如此原始的部落里,居然有木车这种东西。
不过阴生已经见怪不怪了。
这个部落有很多明显不是他们该拥有的物品。
比如祭祀手中那把镶嵌宝石的锋利匕。
这无疑说明,外面一定有一个更加精彩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