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折腾许久,从床上到墙边再到浴室,也不知道换了几个姿势,最后张晚迪毕竟势微,在程念樟高潮力的档口,险些就晕了过去。
待两人激情退却,各自清醒。
程念樟翻身坐起,开始在床头点烟吞吐,他用左手摩挲着女人光裸的窄肩,拇指轻缓地来回抚弄,倒还算有几许温柔。
张晚迪此刻则望向天花默默出神,散尽力气后,任由着自己身体,放松后躺在他的怀里。
门外传来廊钟的“咣”声,三声间隔不长,余音浑厚。
她的思绪被整点的钟声拉回,终是摸向床头绿盒,抽出一根女烟,起身欺向程念樟。
偏暗的灯光下,两点红星慢慢相靠,情人般接吻,共燃成了余烬。
她长吐一口青云,通体这下才真正的舒畅。褪去了适才的哀怨,张晚迪眉目瞬间就犀利了起来。
“程念樟,你倒挺有本事的。我帮你办了事,你就拿这个谢我?我赏你饭吃,你拿枪对我,够绝情的啊。”
男人听了不可抑制地笑出了声,抖抖手里烟灰,看向她侧颜。
“我这是糖衣炮弹,刚也不知是谁吃我枪子,吃得开心到忘形。”
“没个正经!要不是我帮你搞定宋毅,替你寻到下家,让你过了回瘾,我看我这旧人是八百年也别想有今个儿这待遇的……”
话里泛酸,这股子醋劲反让她自己先倒了胃口,说不下去。
“你那财神爷找的也够刁钻,看我是你的人就欺到梁岿然身上,打宋毅的脸。这出戏,看得我高兴。真的!解气!多少年了,我都没有这么畅快过。”
说着,他情不自禁地捧起张晚迪的脸,对着额头轻啄了一口。
她有片刻的怔忡,而后马上恢复如常。
“你也就这点出息。”
程念樟不理她的揶揄,搂过女人靠回自己怀里,闻着她的。
“以后别想那些蠢事。人生不过及时行乐,刘安远对你是什么态度和想法,都是你控不住的事情,何必白费心思去揣度,给自己徒增烦恼。”
他一边轻嚊她的香,一边替她揉捏着肩颈,力度拿捏得恰到好处,教张晚迪经不住舒服地喟叹出声。
“还有,我这人记仇也记恩。你放心,谁都会背叛你,我程念樟是绝不会反水的。我们早是一条船上的蚂蚱,唇亡齿寒的道理,你还不明白吗?”
张晚迪不回他,只是静静地闭上眼睛,她知道身后这个男人已经不是当年那莽撞的少年,如今他城府深厚,她的答案,他可能比自己,更该清楚。
夜色渐浓。
后夜,窗外开始下起细雨,清爽了一些空气。
感觉到身侧女人的呼吸平稳转淡,肌骨放软,程念樟便小心翼翼地从她身下抽了手。
过程里,他谨慎地审度着她的反应,双手缓慢滑向女人螓,最后隔空环伺在了她的脖颈。
男人此刻的面孔,在暗影里让人实在看不真切。
他的指力逐渐加重,骨节绷得死紧,姿态看着就像是真要置她于死地,阴狠又决绝。
然而,就在指尖堪堪触碰到女人肌肤的一瞬,所有动作与力道戛然而止,程念樟干脆地收手,翻过身,下床离开,径直走向浴室,不再看她一眼。
扭动手柄,温控被开到最烫,一时间雾气弥漫。
强劲的水流冲击着身体,他的手下亦有股狠劲,誓要把自己给洗个彻底的干净。
不肖一会儿,不算开阔的空间便是白茫一片。
在这种朦胧中,他透过雾气,隐隐望见一个场景。
里面十三四岁的少女正痴迷地看向一处,小心翼翼地躬身,近看向面前伏案假寐的少年,抬手又是触他旋,又是帮他抚平背脊的衣褶,还会无意识地在他耳边轻轻吐气……
少年仿若无知无觉,睡得是格外香甜。
瞧对方没有反应,女孩嘟起嘴似乎不大开心,随后乌黑狡黠的眼气一闪,很快又捂嘴咯咯地傻笑了起来。
她凑近少年右侧,仔细观察他抱臂的左手,像欣赏珍宝般逡巡着男孩的五指,细嫩柔软的指肚缓缓划过他指节,自顾自地说道:
“阿东的手真是白净,赵家阿姨怎么好让他做那些粗事,忒不懂心疼了吧……”
话音未落,程念樟就猛一下关上了热水,随着雾气散尽,幻像也不复存在。
他看了眼自己的左手,蹙眉不解。
怎么会想起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