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的神经都如同紧绷的弦,随时都可能随着理智一齐断开。
林正阳走下大殿,站在阶梯中央,蹙着眉头,看着秦桑。似乎是感受到了林正阳的目光,秦桑回过身,抬头看着他。
“十五年前,魔教犯下扬州陈家的灭门惨案,杀害我妻子及家仆二十余条性命,这笔账如何算?”
秦桑认真地望着林正阳,“林盟主,十五年前我才三岁,这笔账你也想算在我身上吗?”她悄悄地看了身旁的林羽和一眼,林羽和一直注视着她,眼神不悲不喜。
林正阳沉下声,“魔教犯下此等恶行,总该给个交代。杀人偿命,天经地义。”
秦桑摇了摇头,“我逍遥教做事全凭本心,没有犯过的事,自然给不出什么交代。”
“十五年前,陈家家主陈锦河自创无欢掌,掌法霸道无比,配上陈夫人的家传剑法,可克制许多武功。”秦桑仿佛讲故事一般缓缓道来,她罗列了几个门派的名字,然后说道,“这六派唯恐武功被压制,私下联合,在四月初三当晚屠尽陈家满门,接着又因猜忌,将无欢掌秘籍同陈府一齐烧了干净。”
“林盟主,你当年查案难道看不出,陈家有被火雷炸过的痕迹吗?”
霹雳门就是当年六个门派其中一个。
那时的门主给出的解释是,火雷为逍遥教所窃,各种人证物证之下,众人都相信了他们的一面之词。
毕竟相较而言,逍遥教行事乖张,本就不为正道武林所好。
就在此时,不知缘何,殿下突然有人动起了手。一石惊起千层浪,底下顿时打成了一片。
秦桑侧过头,看向一处,方才便是那人先动手的。
林羽和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现那人是曦和山庄的一名弟子。
下一刻,林羽和突然朝秦桑扑去,搂着她的肩带着她往旁边一晃,一个暗器擦着她的衣角飞过。
秦桑靠在林羽和怀里,不合时宜地用脑袋蹭了蹭他的肩膀。
“……”
林羽和低头瞪了她一眼,然后拔出剑,环顾着四周。
秦桑安心地靠着林羽和,然后继续看着林正阳,开口,“贵夫人归家省亲,途经沧州,偶遇孟叔林二弟子,现其与逍遥教有私。孟叔林唯恐其勾结外教之事暴露,差人伏于贵夫人回府路上,意图灭口。”
“大哥!”孟叔林有些慌张,他冲着林正阳叫道,“别听这妖女妖言惑众!”
林正阳神色复杂地看着孟叔林,他已有很久没唤自己大哥了,久到他都快忘记,两人还是结拜之交。
“叔林,我自问待你不薄。”他面上浮现痛色,手放在剑上,有些颤抖。
孟扶摇在一旁大叫,说自己父亲绝对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林羽和身体僵硬,也有些不敢置信。
他突然想到秦桑曾故意告知他某个逍遥教分坛的地点,若没记错,那分坛便是在沧州。
他眼神复杂地看着秦桑,心中百味陈杂。
见林正阳无论如何也不相信自己的话,孟叔林面露厉色,也终于露出了真面目。
他说自己永远被林正阳压一个头,林正阳是武林盟主,自己却只能是副庄主。
他只得用曦和山庄的情报去交换各种好处,不料被林羽和母亲现。
她虽说只要孟叔林不再犯,她便不会告诉林正阳,可孟叔林如何信得了她。
最终还是决定一不做二不休,将她灭了口。
林正阳听着孟叔林的话,气急攻心,拔出剑便同孟叔林打到了一块。
孟叔林功夫不如林正阳,却下了狠招,林正阳也不知是顾忌着什么,虽压制着孟叔林,却也未下死手。
孟叔林的心腹见状,也扑了上来。
曦和山庄的弟子自己也打成了一片。
林羽和红着眼,也想手刃仇人,替母亲报仇,却顾及着秦桑,最终没有动手。
孟扶摇崩溃地跪坐在地上,哭着看着眼前的一切,仍不愿相信自己父亲蓦地变成了林羽和的杀母仇人。
乱局之中,方闲云带着一众逍遥教弟子从大门处走进。正道众人忙于混战,广场上一片混乱,一时之间也没人注意到方闲云他们。
方闲云面上还有两道淡淡的伤痕,他走到台下,看着秦桑,道,“邈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