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主营蚕桑丝绸,最离不开的就是水,得看老天爷脸色,也得看刘家的脸色。”
“所以沈老太爷才把女儿嫁到了刘家,不过呢,这刘家也是有些不上道,那赵镇南抢了沈家的桑蚕生意,可如今赵家的桑园竟也给刘家交了‘过水费’,由刘家水渠灌溉,这当中具体缘故,他人就不得而知了。”
徐巍若有所思,这种商家大忌,沈瞿不可能不介意,可他言语中竟一点也听不出对刘家的不满,反而多有维护,这城府之深,细思极恐!
“那林家呢?”
徐巍追问,他对沈瞿父子之前提到林家时的微妙反应很感兴趣。
王德发面露古怪之色:“林家……说起来也跟沈家有过瓜葛。”
“早些年,听说沈家二公子沈仲文,跟林家那位极少露面的嫡女定过亲。”
“可不知怎的,后来这门亲事黄了,两家闹得还有点不愉快。”
“具体因为什么,外人也说不清楚,有说是沈家嫌弃林家不地道,也有说是林家姑娘看不上沈二公子……”
王德发咂了咂嘴,显然对这种大家族的秘闻很感兴趣。
“自那以后,两家就没什么往来了,林家也越发低调,几乎不跟县里其他几家走动。”
徐巍若有所思,难怪刚才那位沈二公子一提到林家脸就变色,感情是前女友啊,这还真是挺尴尬的。
“至于叶家嘛……”
王德发撇了撇嘴:“叶家的‘万松号’,主要是做票号生意,尤其是那个茧票,在咱们永明县可是独一份。”
“靠着这个,叶家这几年是赚得盆满钵满。”
“不过嘛……”
他顿了顿,眼神闪烁。
“这茧票生意,风险也大,前些年就出过事,坑了不少蚕农。”
“叶家家主叶敬贤,那是个笑面虎,精明得很,一般人可算计不过他。”
王德发的话印证了沈瞿之前的暗示,叶家的茧票确实存在争议。
徐巍听着王德发的讲述,手指无意识地在桌面上敲击着。
“王师爷,”徐巍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你刚才说的这些,对我很有启发。这永明县的水,果然是深不可测啊!”
王德发见徐巍神色,心中一动,知道这位新来的县令大人,是真的对这些“内幕”感兴趣了。
他立刻来了精神,凑得更近,声音也更低了。
“大人您是想……”
他试探性地问道,眼神中充满了期待和不易察觉的贪婪。
徐巍没有直接回答,只是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漂浮的茶叶,目光深邃,仿佛已经看到了永明县平静表面下,涌动的暗流。
“这潭水既然深,那就得慢慢试探,一点点摸清它的底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