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脸上还维持着恰到好处的、带着官威的笑容,但徐巍内心早已不耐。
他只能有一搭没一搭地应付着,偶尔举杯示意,说些不咸不淡的场面话,尽量不让自己显得过于疏离。
王德发倒是如鱼得水,在一旁敲边鼓,与赵镇南你来我往,气氛烘托得十分热烈,更显得徐巍有些格格不入。
“景行老弟,你放心!这永明县,以后哥挺你!”赵镇南喝得舌头都有些大了,重重拍着胸脯。
徐巍嘴角扯了扯,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赵老板言重了。”
这边喝得正吆五喝六,隔壁厢房内,沈瞿端坐着,面前的酒菜基本未动,脸色阴沉得几乎能滴出水来。
赵镇南那得意忘形、夹杂着吹捧县令的喧哗声,断断续续地穿过并不算太厚的墙壁,清晰地传入他的耳中。
“跳梁小丑,得意忘形!”沈瞿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声音冰冷。
坐在他对面的沈仲才,也是一脸忧虑:“爹,这徐县令……似乎和赵镇南走得很近,这‘风云榜’,怕是……”
沈瞿眼神锐利地扫了儿子一眼:“怕什么?一个刚上任的毛头小子,一个暴发户,能掀起多大风浪?”
话虽如此,沈瞿心中却远没有表面上那么平静。
赵镇南的嚣张固然可气,但更让他警惕的,是这位新县令徐巍。
此人行事看似荒唐,搞出这么个敛财的“风云榜”,吃相难看,但偏偏又直击人心弱点,引得满城风雨,连他沈家都被迫卷入其中。
这让沈瞿感到不安。
还记得徐巍刚来永明上任时,大家对他的判断都是如上一任县令一样,是个迂腐不懂变通的书呆子,可如今再看,莫非当初那副模样是为了扮猪吃虎?
这个徐巍,究竟是真的贪婪愚蠢,还是……另有图谋?
敲门声响起。
沈瞿说:“进来。”
门外的小厮推门而入,在沈瞿耳边说了些什么,沈瞿点点头,看向儿子:“走,我们去会会这个徐县令。”
酒意上涌,徐巍想透透气,便借口更衣,起身暂时离开了雅间。
天香楼的茅厕设在后院角落,还算干净。
徐巍走到一处无人隔间,掀起衣摆准备放水。
忽然,旁边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
紧接着,一个略显苍老的声音在他身侧响起:“徐大人,好雅兴啊。”
徐巍吓了一跳,手一抖,差点尿到衣摆上。
不是,谁在茅厕堵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