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猛地扭过头,只见一个身着暗色锦袍、须发花白的老者,不知何时竟站在了他旁边,也正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衣衫。
老者面容清癯,眼神锐利,带着一种久居上位的审视感,与那个满面红光的赵镇南形成了鲜明对比。
徐巍心中一凛,虽然不认识此人,但看这气度,绝非寻常之辈。
沈瞿也在打量着这位年轻的县令。
眼前的徐巍,眉宇间虽带着官场的圆滑,却又隐隐透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距离感,并不像是个纯粹的贪婪之辈。
沈瞿心中念头急转,面上却不动声色,主动拱手道:“徐县尊,老朽沈瞿,有礼了。”
徐巍一怔,沈瞿?永明县四大堂之首,沈家的家主?
他立刻换上官场应对的姿态,拱手还礼:“原来是沈老先生,久仰大名。”
沈瞿微微一笑,笑容却有些意味深长:“徐县尊年轻有为,一来永明便推行‘风云榜’这等盛事,真是大手笔。”
这话听着是恭维,但徐巍却品出了些许试探和不易察觉的讥讽。
徐巍心中暗忖,这老狐狸果然不好对付。
他面上却笑道:“沈老先生过奖了,本官不过是想为永明县增添些许活力,让乡梓父老都能乐呵乐呵。”
沈瞿轻抚着胡须:“县尊体恤县情,老朽佩服。只是这‘风云榜’,终究名利二字,恐惹争议啊。”
徐巍心中冷笑,来了,试探核心了。
他故作不在意地摆摆手:“哎,争议嘛,在所难免。本官也是无可奈何,不得已而为之啊!”
徐巍说的的确是真话,他可不就是被系统逼的不得已吗?
沈瞿听了,眉头微不可查地一挑:“难道县尊大人有什么为难之处么?”
徐巍耸了耸肩:“县衙破败,许多事宜都需要用钱,这‘赞助费’一事,也是为了给县衙筹措些许公费啊!”
他故意将“筹措公费”说得理直气壮,带着几分年轻人特有的“坦诚”。
沈瞿本准备了一肚子旁敲侧击的话,此刻反倒有些不知如何接了。
直接承认是为了钱?这徐巍,倒是比他想象中更直接,或者说……更不加掩饰?
说他贪婪吧,他又坦荡得近乎无耻;说他愚蠢吧,这“风云榜”又确实搅动了永明县,手段不可谓不高明。
沈瞿看着眼前这个年轻人,忽然觉得有些看不透了。
他身后的沈仲才也是一脸愕然,显然没料到这位县令大人会如此“直白”。
场面一时有些尴尬。
沈瞿毕竟是老江湖,很快调整过来,抚须笑道:“徐县尊快人快语,倒是老朽着相了。”
他侧身让开通路,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赵镇南那个厢房的隔壁便是老朽的薄宴,不知县尊可否赏光,移步一叙?也让老朽有机会,向县尊请教一二。”
这邀请突兀,却又在情理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