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后的玄天宗泛着潮湿的泥土腥气。
林小野蹲在膳堂后墙的阴影里,耳朵紧贴着斑驳的砖石。
墙内几个内门弟子正压低声音交谈,时不时传来碗筷碰撞的脆响。
"听说南宫师兄昨晚又去了后山禁地?"
"嘘!小点声!"另一个声音紧张地打断,"那地方现在归刑堂管,连长老都不能随便进"
林小野舔了舔嘴角的雨水,炭笔在《宗门八卦录》上快记录。
纸页早已被湿气浸得软,字迹晕开成一团团模糊的黑渍。他写得急,笔锋几次戳破纸张,像极了此刻紧绷的神经。
"废物。"玄霄的虚影浮现在他肩头,黑袍边缘滴着不存在的雨水,"连隔墙耳都学不会?"
不等林小野反驳,魔神冰凉的手指突然点在他太阳穴上。霎时间,墙内的交谈声放大了十倍——
"三十六个祭品都准备好了,就等大比那天"
"你疯了?这种事也敢说!"
"怕什么?反正那些外门废物"
林小野的瞳孔骤缩。炭笔"啪"地折断在掌心,木刺扎进肉里却浑然不觉。
他认得这个声音——是南宫昊的狗腿子赵无延,上个月刚把馊饭扣在他头上。
玄霄突然收紧手指:"有人来了。"
膳堂后门"吱呀"一声打开,油灯的光晕泼在潮湿的地面上。
林小野屏住呼吸,看着自己的影子与墙根阴影融为一体——这是玄霄前两天教的"影遁术",用一次要耗掉他小半灵力。
"都安排妥当了?"
南宫昊的声音让林小野浑身肌肉绷紧。
透过砖缝,他看见这位凌霄阁席弟子一袭白衣站在灯下,腰间悬着个用黑布包裹的长条状物件,隐约散出令人作呕的血腥气。
赵无延谄媚地凑上去:"按师兄吩咐,三十六个血魂印都种好了。
就是"他搓了搓手,"药堂那个小师妹死活不肯喝符水,只好让刑堂"
"处理干净。"南宫昊打断他,手指摩挲着黑布包裹,"大比前不能走漏风声。"
林小野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药堂小师妹他认识,是上个月偷偷给唐小柔治过伤的善良姑娘。
玄霄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噬魂幡已成,就在那黑布里。"
仿佛印证这句话,南宫昊突然掀开黑布一角——暗红色的幡面暴露在灯光下,隐约可见几张扭曲的人脸在挣扎。
林小野胸口一痛,饕餮鳞甲突然烫,烫得他差点叫出声。
"咦?"南宫昊猛地转头,"谁在那?"
千钧一之际,膳堂屋顶传来"哗啦"一声响动。一只通体漆黑的野猫蹿过瓦片,碧绿的眼睛在夜色中闪着幽光。
"晦气!"赵无延踢飞一块石子,"这畜生最近总来偷鱼"
南宫昊盯着野猫消失的方向,突然轻笑一声:"听说林师弟最擅长抓野猫?"
林小野的血液瞬间冻结。
"明日午时,"南宫昊慢条斯理地重新裹好噬魂幡,"请他来凌霄阁一趟。就说"
他嘴角勾起残忍的弧度,"我给他准备了上好的猫粮。"
人影散去后,林小野又在阴影里蹲了半刻钟才敢动弹。
双腿已经麻得失去知觉,可他顾不上揉,抓着玄霄的袖子就往杂役院跑:"得赶紧通知那些人!三十六"
"蠢货!"玄霄一把将他拽回来,"你现在去说,谁会信一个杂役?"
夜风吹散林小野额前的冷汗。
他张了张嘴,却现无话可说——是啊,谁会信他?一个靠偷听八卦活命的小人物?
杂役院的破木板床在身下"吱呀"作响。
林小野瞪着漏雨的屋顶,手里攥着唐小柔昨天塞给他的平安符。符纸上的朱砂被汗水晕开,像极了膳堂地砖上蔓延的血迹。
"老魔头。"他突然翻身坐起,"噬魂阵是不是需要主阵人亲自操控?"
玄霄的虚影倚在窗边,月光穿透他半透明的身体:"想直取南宫昊?"魔神嗤笑,"就凭你这三脚猫的"
"我问你是不是!"
沉默在黑暗中蔓延。良久,玄霄才淡淡道:"阵眼五丈内,主阵人与阵法同生共死。"
林小野的眼睛亮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