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亲又去了皇宫,萍姨也不知所踪,我不知道第几次昏昏沉沉的睁开眼,窗外东瀛的天空依旧晴朗,万里无云,但我讨厌脚下的每一块土地,眼中的每一寸天空。
井上悠然自得的坐在行宫后山的那面酒桌处,看着山下热闹非常的集市,品着杯中的美酒,我走到他身边,他见我来微微一笑,我不止一次说过他长得很美,不是女子之美,却胜似那种风情美人。
可能这就是为何天下有那么多的人有龙阳之好吧,有时候男人长了一张风华绝代的脸也是个罪过。
“邱兄这几日精神为何如此不好。”
我心头烦乱的紧,可总不会去说是你害了我吧,我低头望着杯中略带浑浊的佳酿,今日他喝的倒不是青梅酒,而是日本的清酒,我又想起之前他邀我在这里饮酒的时候,我很可能就是那时中了他的幻术,不由的放下酒杯。
“井上兄,能给我讲讲你的故事吗?”
井上并没有感到意外的意思,他脸上则露出一副颇为欣慰的神态,他举起酒盅,和我一样望着杯中的清酒最后一饮而尽。
“这还是兄台第一次对我身世感兴趣。”
我听完心中浮出三分疑惑,我记得之前我向他打听过他的家世,所以才知道他的父母之前死于南北混战。
“也罢,今日闲来无事,正好与邱兄一叙。”
井上站起身目光深邃,陷入了漫长的回忆。
“相传,我的祖上井上一族原姓伊弉冉,出生于神话中的高天原,伊弉冉一族天生拥有神性,为了使神性不外流,而选择族内兄妹通婚。”
我听到他这么说并不奇怪,自古天下便有神明,我身为道家弟子自然信服,虽说东瀛乃是弹丸小国,但有当地天神庇护也不为奇怪。
“伊弉冉氏于高天原诞下诸多子嗣,而其中最为出众的便是月夜大神与大日女尊,他们二人一起统治高天原这片缥缈之地,那时的高天原风调雨顺,子民和谐,人人皆有神性,用你们中土的话来说,可能就是世外桃源吧。”
井上说到这眼中尽是憧憬之色,我虽然不了解东瀛的历史与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但我清楚,因为有人所以才会有神,人们往往把对美好生活的寄托夹杂掺揉在神明的身上,看来无论到哪里都是如此。
“可惜好景不长,随着时光流逝,高天原因中土的诸神混战而遭到了波及,娲祖凤里牺释放出的巨大神力将一直庇护在高天原天空上的结界冲散,大日女尊与月夜大神的力量也随之逐渐消退,最终化作两座石像。高天原由于没有了二位大神施下的结界庇护,再也无法漂浮于天空中,这片世外之地最终化为了如今的东瀛岛国,而二位大神的追随者们也逐渐分为了两派,即吉田一族与井上一族。”
我听他这么一说突然眼前一亮,怪不得荡寇志中所言那个东瀛忍者会祭出天照的黑炎,而那个山本老鬼也会,看来那山本老鬼并不姓什么山本,他应该就是吉田的族人。
而井上之后的话也马上证明了我的猜想。
“吉田一族继承了天照大御神掌控不灭之火的力量,而井上家则延续了守护月读大神的使命。”
“什么使命?”
见我问,井上坐下身叹了口气,他再次满了一杯酒,语气中带着三分无奈和心酸。
“井上家每隔十七年就要选出一个祭祀者,这个人余生的唯一任务便是让月读大神寄宿在他的体内。”
我有些晕,寄宿?祭祀者?这都是什么鬼东西。井上见我一头雾水只是苦笑着继续道。
“天照食人精血,月读乱人心神。吉田家历代的继承者都能够掌控黑炎,包括当年的东瀛第一忍者吉田小次郎,但使用黑炎则要献祭出自身的精血供奉天照大神,如果在东瀛本地尚可减少精血的耗费,可一旦天照大神的石像不在当地,则施术者需献祭出所有精血才能够召唤出不灭之火。”
我恍然大悟,怪不得那山本老鬼能够年过古稀还能召唤出比当年小次郎耗尽生命才能够使用的天照之火。
荡寇志中所记载,当年小次郎即便以生命献祭也才勉强让身后的天照成型,原来是这样的原因。
同时我也感叹娘亲的强大,无论是在中土还是东瀛,即便是全盛姿态下已经现出人形的天照依旧无法奈何娘亲分毫。
“月读大神的力量则比天照大神的不灭之火更加可怕,传闻月读大神是月亮的另一面,她在白日里沉睡,于夜晚苏醒,每到月色降临,它的幻术之力就会达到顶峰。在那时,整个东瀛的百姓被幻术波及,变得心神不定,亢奋异常,从而陷入一种半梦半醒的状态,虽然他们会在醒来后失去夜晚的记忆,但做出的禽兽一般的行为却无法磨灭。而只有继承了伊弉冉之血的井上家可以将月读大神的魂魄寄生在自己体内,来保证月读的力量不会在夜晚扰乱世间,可控制月读也需要极大的内心意志,而月读的力量无论如何,最终都会逐渐吞噬掉寄生者,随着时间的流逝,寄生者会出现身体虚弱,心神紊乱的反应,轻则暴毙而亡,重则疯癫致死。总之,没有什么好下场。”
井上面色有些难看,他好像想起了什么不愿意回的往事,只是低着头一直晃动着手中的酒盅。
“那现在这一任的月读祭祀者是谁?”
我紧盯着井上眯起眼睛问道,他突然停下了手中晃动的酒杯,清酒洒了桌面上,映照出他那张如女人般娇美的脸庞。
片刻后,他有些茫然的抬起头,一缕丝挡住了他半边脸颊,但眼神中闪烁着的却是满满的自嘲之色。
“这一任,是我。”
我忘记了怎样和井上告别的,只记得他喝得东倒西歪,而我的心情也是乱成一团,我想为何我第一次在东瀛与井上相处时便会结为至交,可能我们都有一个共同点,那便是无法操纵自己的命运。
有的人生下来就注定没有了自由。
娘亲和萍姨是傍晚才回来的,她们二人依旧面色如常,萍姨还买了几串中土的甜点糖葫芦,听说这东西在东瀛最近卖的也很好。
“小源,怎么?没胃口?”
萍姨咔的一口咬下一颗挂着糖浆的山楂,山楂性酸,萍姨喜欢吃甜食但却好像对酸口的食物没什么抵抗力,酸的她直倒牙,娘亲则和往日一样在后山望着星空不知所想,我问她们二人今日做什么去了,萍姨说她接受了东瀛军防的邀请去参阅了皇宫御林军的军演,娘亲则和往日一样去往皇宫与山本老鬼商谈,我心中不悦,为何二人好像丝毫没有半点的危机意识,这山本老鬼明显对娘亲图谋不轨,更不要说还有那个小鬼头不知道藏在哪里至今没有现身。
“姨娘,我觉得我们已经没有留在这的必要了,我们这次还使的期限也到了,一时不回,恐怕日后天子那边也不好交代。”
萍姨听完我说的话楞了一会,我看着她拿着糖葫芦双眼呆的样子突然觉得很突兀,那种感觉极为古怪,我自小在萍姨的眼前长大,和她相处的日子恐怕比和娘亲在一起的时候都要久,可还是第一次见到萍姨这样奇怪的表情,非要让我去形容的话,就仿佛一个人在瞬间被抽去了灵魂。
但这种反应稍纵即逝,萍姨马上就恢复了往日笑盈盈的神态,她把糖葫芦塞进我的嘴里,我口中酸,她则看着股成包子脸的我戳着我的额头道。
“臭小子,是不是想家啦~我之前就和你娘说,别看你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出远门,肯定是小屁孩想家咯~”
我咬着口中的山楂,呜呜呀呀说才不是,我只是觉得一直呆在这里到底要干什么。
萍姨还未张口,一旁的娘亲突然背对着我冷声道。
“子源,你莫要多问,现在不走自然有为娘的道理,你只需每日留在这行宫,不要出去乱跑,相信用不了多久,我们就可以离开东瀛了。”
我就知道娘亲肯定还是这番说辞,从小到大不管什么事,她都不愿让我参与其中,就好像我永远长不大一样,但我又无法一时间将现在我所知道的事向她们二人言明,毕竟穿越时空这种鬼话说出来我自己都觉得模棱两可。
萍姨站起身伸了个懒腰又扭了扭脖子,她回到行宫后便换下了戎装软甲,此刻身着一身颇为男性化的对襟圆领胡服,前胸高高的外敞,露出一对丰满高挺的硕白乳球的半边轮廓,这一伸腰更是使得胸前高耸的熟乳差点撞到我脸上,看起来这一天下来也着实让她疲倦不少,不过她刚刚口中所言参加了什么军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