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斯科的大街上电话亭不多,但还是给我找到了一个。
我走进公共电话亭里,拿出刚才在商店里换的硬币,投了几个进了电话机。
然后从口袋里取出一包揉皱了的香烟。在香烟盒里,有一张小纸条,上面写着一个号码。
号码拨通了,但是没有人接,我准备挂上听筒的时候,听筒里传来“啪嗒”的一声,有人接通了电话。
对方没有说话,但是可以听到嘈杂的重金属音乐的声音。
我挂上电话,点上烟。
电话铃响了,我一直等到它响了4声之后才拿起听筒。
“喂!”
“胡安?”
“你们在哪?”
“我们在胜利大街46号的7楼,7o4房间。你一个人来。”电话里的声音沙哑,但是没有了刺耳的音乐声。
1o分钟之后,血手给我开了门,他给我的第一印象是职业。
他剃着一个光头,下巴刮得干干净净,身体魁梧得几乎有点臃肿,一只眼睛是假的。那是他在北非失去的。
没有问候和寒暄,他把我请进屋。屋里空空荡荡,只有一张大桌子,几个年轻人正在打扑克,墙脚放着一个崭新的日本收音机。
“你们好!”
这几个年轻人象朱昆给我介绍过的一样,全都是些华人的后代,有的是第二代,有的是第三代。
他们看到我显得不以为然,因为他们当中有些人甚至比我年长,比我高大得多。
“你就是胡安?”
一个剃着一个美洲印第安人的莫希干头,带着硕大的耳环的年轻人先放下了手中的牌,他站起来,摇晃着身体,从无袖的上衣露出来的胳膊肌肉达,上面文满了各式各样的图案。
甚至连手掌上也是。
其他人冷冷的看了我一眼,并没有说什么。
血手并不说什么,他只是走到墙脚的一张椅子上坐下,象是怕冷一样把手放在自己上衣的兜里。
“你是麦克?工兵?”
“嘿,你是胡安吗,他问你呢?”
坐在一个脸色苍白的年轻人的身边,戴着一副眼镜,如同一个大学新生的小伙子很不友好的冲我叫道,“我们的钱呢?”
我没有回答他,而是看了看血手。血手耸耸肩,做了一个与他无关的姿势。
那帮年轻人全都站了起来。朝我走来。我也朝他们走去。
当留着长头,穿着皮夹克的年轻人离我最近的时候,我忽然一拳狠狠的砸在他的鼻梁上,他惨叫了一声,捂着脸蹲了下去。
其他人顿时都摆出了格斗的姿势。
我拔出枪,指着麦克的脑袋,他个子最高,放倒了皮夹克,他站位最靠前。
他们全都停下来了。戴眼镜的小伙子有些不安的说:“我听说是你雇佣的我们。条件我们跟朱先生都谈好了。”
“那这是什么意思?”我笑着把枪插回皮鞘,“这是对上级和雇主的欢迎仪式吗,把他扶起来。”
马上有人把已经坐到地上的穿皮夹克的小伙子扶了起来,他们都退回桌子前站着,望着我。
我看了看血手,血手摇摇头,站起来把他坐的椅子端给我。
我坐下,血手就站在我的身边。
“这个是凯文。张。来自美国的东海岸。他是个刺头,电脑专家。”血手指了指戴眼镜的说道。
“还有这个,白净脸的。史蒂夫。陈。绰号水妖,狙击手。刚才那个不走运挨了一下的是汤姆,我记不住他的姓,太拗口了,他是冲锋战士。麦克,工兵,爆破手,眯着眼睛的是他表弟,皮特,驾驶员,机关枪手。这个是你们的老板,胡安。”
他朝我点点头。
我点上一根烟,对他们轻松的说道:“好了,男孩们,我的话不多。你们有的人会死,这不是什么早晚之类的屁话,而是说几个礼拜之内,事成之后所有的人会变得很有钱。血手是你们的头。有什么不满意的话,你们可以开枪打烂他的脑袋,甚至是我的。就这么简单。有什么问题吗?”
“我们需要设备,这不是抢劫银行那么简单的事情,我们要的已经写在了单子上……”凯文扶了扶眼镜。他似乎是作为代言人和我交谈。
“是这些吗?”我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电脑磁碟,“会给你们的,甚至比你们要求的更好。还有什么吗?”
“具体的计划呢?”
“这由我来安排,你们只要呆着别动,我会策划的。明晚上乘飞机去米兰,血手,麦克,皮特一组。史蒂夫,汤姆一组。凯文一会就跟我走。到了米兰,我会去找你们的。所有的事情,我都跟血手说过。”
血手点点头,他的声音确实沙哑,好象是严重缺水的鳄鱼一样:“不准开小差,不准嘻嘻哈哈吊儿郎当,不准擅自外出,不准喝酒,不准吸毒,不准玩女人惹是生非。你——”他冲着麦克点点头,“把那撮逼毛给我剃了,不准穿得象个歌星,也不准问他妈的什么为什么,这个可不可以,那个行不行的,我可不是什么该死的保姆。”
他顿了顿,然后把声音尽量放温和的说道:“我不在乎你们被干掉,但是完成任务之前,我还是希望你们小心点好。”
离开的时候,他们都从座位上站起来目送我离去。
血手嘿嘿的笑了一下,露出了一嘴不全的牙。
凯文没有任何行李,但是我还是让他拎着一个旅行袋,里面放了些无关紧要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