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再度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是临近中午了。
谢筠兰是被仆役的敲门声吵醒的。
他缓缓睁开眼睛,迷离尚且还带着睡意的瞳仁没有防备,被窗外射进的雪白日光刺的生疼,眼角情不自禁地蒙上了些许水雾。
他缓缓抬起手臂,伸手挡住了阳光,听见仆役在门外焦急又带着试探性的声音:“谢小公子。。。。。。。。。”谢筠兰只觉浑身无力,但又怕人突然敲门进来,见敲门声越来越急促,他只好勉强提起力气,道:“。。。。。。。。。怎么了?”
谢筠兰一开口,就被自己沙哑的嗓子吓了一大跳,说话的声音都情不自禁地顿住了。
“。。。。。。。。小公子。”门外的仆役听见他开了口,登时松了一口气。
他是真的怕谢筠兰出什么事。
毕竟夏侯鹜光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照顾好谢筠兰,也不能让他随意跑出去,要是服侍不周,或者谢筠兰偷跑出去出了事,说不定夏侯鹜光一怒之下,就会把他赶出府邸了。
好在,谢筠兰还在房间里,除了声音听起来有些怪怪的之外,也不像是出了什么事的样子。
思及此,仆役道:“小公子,快要到晌午了,你要用膳吗?”
谢筠兰昨天晚上闹了一晚上,消耗了太多的精力,如今腹中空空,感觉饿的胃中绞痛,现下都可以生啃下一头牛了。
思及此,谢筠兰便再度开了口,道:“简单准备两碗阳春面就好,放在前厅,我梳洗完就出去吃。”
“是。”仆人忙领命去了。
听见仆人逐渐远去的脚步声,谢筠兰闭上眼睛,本想要再睡一会儿,却没想到,一直箍在他腰间的手忽然动了动,将他拖进了一个精壮的怀里。
温热潮湿的吻再度落在了谢筠兰的脖颈处,谢筠兰被亲的皮肤有些痒,忍不住缩了缩脖子,一边笑着,一边转过身来,躲进了夏侯鹜光的胸膛:“好痒啊。”
他的声音软绵绵的,像是刚蒸好的糖糕似的,听的人心尖微颤,恨不得要将他再揉进怀里,狠狠再疼上一番才好。
夏侯鹜光的掌心缓缓上移,落在了谢筠兰雪白的后背上,轻轻抚摸着,感受着那滑腻无暇的触感,随即再度俯下身,轻轻地吻了吻谢筠兰的唇。
感受着略带粗糙的掌心和手指在他的身上放肆谢筠兰仅剩的那一点困意,也被夏侯鹜光亲没了。
他的眼睫颤了颤,随即缓缓睁开眼睛,看向夏侯鹜光。
此时的他正躺在夏侯鹜光的怀里,一睁开眼睛,只能看见夏侯鹜光精壮的胸膛。
夏侯鹜光并不黑,相反还挺白的,显得皮肤上一层叠过一层、密密麻麻的伤疤是如此的显眼。
即便那些伤疤不在自己身上,但不知为何,谢筠兰竟然有些感同身受地疼了。
他心疼。
“这么多伤。。。。。。。。”昨天晚上谢筠兰都没仔细看夏侯鹜光的身体,如今两个人坦诚相待,看着那些新伤和旧伤,谢筠兰忍不住垂下了眼睛,表情看起来有些伤心:“肯定很疼。。。。。。。”“。。。。。。还好。”夏侯鹜光用力搂住了谢筠兰,像是哄小孩一样轻轻拍了拍谢筠兰的背,低声道:“想到你,就不疼了。”
“胡说。”谢筠兰生气:“我又不是药。”
夏侯鹜光冷不丁一笑,“你就是。”
谢筠兰吵不过他,伸出手轻轻锤了锤他的胸膛,正想再嗔一句,忽然又像是意识到了什么,瞳仁微颤,随即猛地抬起了头,惊疑不定道:“你。。。。。。你恢复清醒了?!”
一张白皙干净的脸逆光折进谢筠兰的眼底,夏侯鹜光的容貌完整地落进了谢筠兰的眼底,和昨天晚上狰狞可怖、不满青色印记和红线的脸颊截然不同。
这个面庞白净,相貌清俊的男人是谁?!
是。。。。。。。夏侯鹜光吗?!
谢筠兰情不自禁有些迷惑了。
还没等夏侯鹜光出声,证明他的话,谢筠兰就伸出手,捧起了夏侯鹜光的脸颊,左看右看,一副很震惊的模样。
夏侯鹜光被他看的不自在,伸出手,拉下他的指尖,有些困惑道:“怎么了?”
他说:“你怎么一直盯着我的脸看。”
谢筠兰不知道要怎么回答,只能怔怔道:“你的脸。。。。。。。”夏侯鹜光登时紧张地别开脸:“别看。。。。。。。。。很丑。”
“不丑啊!”谢筠兰掰着夏侯鹜光的脸,强迫他转过头来,仔仔细细地盯着夏侯鹜光的面容看了片刻,又惊又喜道:“夏侯鹜光,你脸上的青色印记没有了诶!”
“。。。。。。。。”夏侯鹜光闻言一怔。
他借着谢筠兰的瞳仁,看清了倒影在他眼睛里的有关自己的身形。
确实是一张再干净不过,又陌生的脸。
“。。。。。。。。”夏侯鹜光猛地坐了起来。
他伸出手,撩起袖子,又扯开衣摆,将自己的浑身上下都检查了一番。
蛊毒作用下产生的可怖的血线不见了!
夏侯鹜光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蛊毒竟然就这样解开了!
谢筠兰忍着腰酸,从他身边坐起来,拢了拢衣裳,遮住身上的红痕,随即歪头看着夏侯鹜光,不明所以道:“。。。。。。。。。怎么了?”
“蛊毒。。。。。。。。。好像解了。”
一直压在自己身上的那一种不适感消失了,夏侯鹜光看着自己的手掌,看着上面完全消失的血线,仿若双脚踩在云端一般恍恍惚惚的,有一种不太真实的感觉。
不仅是他自己不敢相信,连谢筠兰闻言,也不由得有些发怔:“蛊毒解了?!”
谢筠兰又惊又喜道:“怎么会这样?!”
“。。。。。。不知道。”夏侯鹜光自己也懵了,反反复复地检查自己的身体确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