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拍完大合照后,合唱团正式宣布解散。
大家都是儿童,不存在什么离别聚会,因此在互相留下家庭地址后,各回各家。
第二天,刘晓丽经不住杨爸杨妈的盛情相邀,本来都要走了的,结果又去杨家吃了顿饭,随后在洛伊泽的催促下,连夜坐火车赶回江城。
京城之旅,就此结束。
……
央视六一晚会播出的那天晚上,洛伊泽正趴在客厅里摆弄着刘晓丽买给他的Hi8摄像机。
电视机里传来熟悉的旋律时,他头也不抬地说了句:“妈,开始了。”
刘晓丽急匆匆地从厨房跑出来,手在围裙上擦了擦,去卧室敲门:“妈,茜茜,快出来看电视,节目开始了!”
卧室传来咚咚咚的脚步声,刘伊菲身穿睡裙打开门,头发乱蓬蓬的,张嘴打了个呵欠,在她身后是拿着书本的姥姥。
刘伊菲揉着眼睛挤到沙发上,洛伊泽慢悠悠地爬起来,坐到她旁边,顺便把摄像机放在茶几上,录着电视节目。
“你当时鼻涕泡都哭出来了。”洛伊泽突然说。
刘伊菲瞬间清醒,弯腰抱起地上的棉花犬:“闭嘴!再提这事我就让棉花咬你!”
呵,这狗在我面前,和你一样怂。
电视屏幕上,节目一个个流逝,直到灯光渐暗,四十多个孩子手拉手站成弧形,刘伊菲清澈的领唱声响起……
……
沿海城市的暴雨夜,狭小出租屋里。
洛远山擦了擦嘴,把喝完汤的泡面盒扔进垃圾桶,打开哗哗作响的排风扇。
随后,他把电视机音量调到了最大。
“接下来请欣赏童声合唱《虫儿飞》……”
屏幕暗下去,一束追光灯亮起,镜头扫过前排时,洛远山的膝盖撞到了桌子角。
“嘶——”疼痛让他龇牙,但他的眼睛依旧死死盯着钢琴前的小男孩。
儿子长高了,也更好看了,不愧是我的种……
洛远山很欣慰,特别是看到小家伙弹琴时抿着嘴的认真模样,简直和他妈妈小时候一模一样。
镜头切换到领唱女孩身上时,洛远山低头翻找出表弟寄给他的照片,厚厚的一沓,上面全是洛伊泽的身影。
只不过因为都是偷拍,没什么近景,所以看着略显模糊。
他一张张地翻看着,看完一张就小心翼翼地夹在写有时间的相册本里,相册里面的位置已经所剩无几。
“虫儿飞,虫儿飞,你在思念谁……”
童声荡漾的瞬间,他触电般抬头。
屏幕上,洛伊泽的侧脸在柔光中发出温润的光,洛远山呼吸一滞,眼眶不由泛红。
之前表弟就给他寄过这首歌的磁带,说是自己儿子创作的,他反反复复的听过了无数次,感触很深,却从没为此红过眼。
但这次的合唱,有了儿子的身影,再猛然听到这句歌词,他终于绷不住了,等到咸涩的液体滚进嘴角,才意识到满脸都是泪。
上次哭还是孩子丢失的那段时间,从那之后,他就觉得男人掉泪太窝囊,可现在怎么擦也擦不干。
电视机突然滋啦作响,暴雨影响了信号。
洛远山扑过去拍打外壳,仿佛这样就能把雪花屏里的儿子拍回来,当画面重新清晰,他的某个思绪,也变得更加的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