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挽尘一怔,惊悚的抬眸,不敢相信宣病竟然说不知道。
他怎麽可能不知道?!
「我不知是谁篡改了通缉令……但那不重要了,」
天雷柱上,宣病掷地有声的道:「比起督查那个,我更希望你们能多花时间查查那些不翼而飞的卷宗,查那些价值百金丶用以救助的丹药,是否落实……」
所有人都怔了怔。
那弟子也一呆,但紧接着旁边的钟声响了——
「戌时三刻到!天雷刑落!」白荣喊出来了。
「他那麽急干什麽?」水镜里,青云柯说:「这不是他该做的事吧?」
「白荣……」
——天际雷声轰鸣,一瞬间黑了,万物失色,如树枝节般的白色闪电爬满夜幕,化为一道粗壮的闪电狠狠掼入天雷柱!
刹那间宛若粉身碎骨的疼痛传来,宣病脸色更白了,头发散了,吐出一口血来——
师无治忍不住现出灵力,却被雪由知用尽全力拽住了,「师尊,不可以!」
师无治抬掌想甩开他,岂料雪由知这次狠心了,低声:「师尊,宣病入狱前和我说了,一定要拦住你!」
师无治眉头一皱。
「我问他为何要拦,他说……」雪由知红着眼睛,想起宣病入狱前——
「本就不是你的错,」雪由知看着宣病,「师尊要拦便拦了!」
「不,不能让他拦!师哥,我越过法则丶替法行道,本就错了,错了就是错了,我认。」宣病看着他,「而且你有没有想过——在天下水镜前,若连立法者都偏向我,那这法则如何服众?!凌霜派如何服众?他师无治如何服众?!你必须帮我拦住他!」
师无治哑然了。
第二道雷落下来了,雨也落下来了。
入骨的冰冷和疼痛如影随形,宣病攥紧了手,血液从手腕上紧束的锁链里滑落,他的面容被雨水冲刷得越发苍白,像一朵高傲的丶经历暴雨冲洗却未曾跌落在地的花。
额间的碎发被雨淋得贴紧了面颊,乌黑的发丝和苍白的脸显出一种病态的漂亮。
「……第二道了。」
宣病喃喃着,盯着台上面如土色的白荣,像即将咬上猎物的蛇——
「来啊……第三道。」
他的目光有些可怕,仿佛能穿透浮华虚假的皮囊看见底下腐烂生臭的灵魂。
白荣微微颤抖起来,竟然有些害怕。
……不,不可能,第三道他一定会死的。
轰!!!
天际第三道雷落下来了,风雨太重,戒律庭的牌匾被吹得重重的跌落在地,场上那本《天下法则》的尘灰被彻底洗去,露出被纂刻得极深的一条条规则——
宣病没动了。
水镜里也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
「不会吧?死了?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