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这样的厉害堡垒吗?”
朱高煦还没明白过来,朱瞻基担心他再追问下去,自己还得解释如何用沙子造堡垒,于是赶紧换个话题说:
“皇祖父,二叔回头问我,这些东西和《贞观政要》有什么关联?其实就像我刚才所说,打仗不是最终目标,战争的目的在于服务于政治。
我们大明北伐是为了什么呢?不过是为了清除蒙元残余势力,让大明统治更稳固,政策更顺利推行,让百姓过得更好。”
“但要瓦解蒙元的力量,光靠打仗是不够的,经济、民生,甚至资源,包括政治,都可以视为一场战争!”
“草原上的部落真正热衷打仗的只是那些从掠夺中获利的大贵族,而真正的牧民只求活下去。”
“无论战争胜负,对牧民来说都没差别,打赢了日子依旧艰难,输了也一样困苦。”
“然而为了生存,贫穷的牧民不得不依附于草原贵族,替他们作战,为他们养牲畜,贫者更贫,富者更富。”
“既然如此,同样是为生存,为何不让这些牧民依靠我们大明呢?”
“大明拥有比草原部落更强大的军队,更有威力的火器,还有优质的食盐、茶叶、瓷器、布料、粮食。”
“只要他们愿意归顺大明,我们可以把这些商品卖给他们,还能派儒士教导他们,施行仁政,让他们的孩子学*明的先进文化,懂礼仪、明道德,甚至可以让他们成为大明的子民,过上尊贵幸福的生活。”
“牧民并不喜欢打仗,打仗对他们没好处。
有了稳定生活的基础,更强的依靠,以及更美好的未来,这些牧民还会听从草原贵族的命令吗?为了那些贵族,去对抗强大富裕、给予更多生存机会的大明吗?”
“祖父,‘君如舟,民似水。
水可载舟,亦可覆舟。
’民心所在,便是坚不可摧的壁垒。
若得这些牧民相助,这广袤草原之上,何地不是我大明的屏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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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瞻基说完,殿堂内顿时寂静无声。
朱棣眉心紧蹙,口中反复低吟着朱瞻基的话语:
“战事与政略相互依存,缺一不可。
战事旨在服务于政略,而政略的施行则使战事更具价值。
战事的目的在于服务于政略!”
“‘君如舟,民似水。
水可载舟,亦可覆舟。
’民心所向,就是最强防线。
有了牧民的支持,即便草原辽阔,哪里不是我大明的守护墙?”
“我大明拥有的兵力、火器,还有精良的食盐、茶叶、瓷器、布料及粮食,都远胜草原诸部。
他们能依赖大部落生存,为何我们不能与大明联手?”
他声音渐轻,但语速却越来越快,似乎想要将这几句话刻入脑海。
御道旁的大臣们,个个凝神沉思,试图揣摩朱瞻基话语中的深远含义及其可能带来的后果。
这时,那位铁憨憨般的汉王朱高煦已无人关注。
即便跪倒在地上的太子朱高炽也在思索着这些话。
见状,朱瞻基明白自己已经达到预期目标的一半,便不再多言。
而是俯身费力地将父亲朱高炽扶起。
“爹,地面冰冷,母亲说过,你的肺里有寒气。”
“这……那个……”
此刻的朱高炽哪顾得上什么寒气不寒气。
在朱瞻基的帮助下勉强站稳,眯着眼睛四处打量,发现老父仍在念叨自己说的话,顿时眼睛一亮,顺着儿子的扶持努力站直身体。
朱瞻基并未理睬他人,只顾蹲下为父亲按摩双腿。
如此庞大的身躯跪这么久实在不易承受。
自己这个笨拙的父亲,祖母不管,外祖母不疼,唯有他这个做儿子的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