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王爷的药好了。"
侍女捧着青瓷药碗站在门外,声音轻得像是怕惊动什么。萧绾接过药碗,指尖被烫得发红也浑然不觉。寝殿内弥漫着浓郁的药味,谢昀安静地躺在锦被中,面色苍白如纸,唯有眉心那点朱砂痣红得刺目。
"王爷还没醒?"莫停悄声进来,铠甲上还带着未干的血迹。
萧绾摇头,用银匙舀了药汁,小心翼翼地喂到谢昀唇边。药汁却顺着嘴角流下,染黄了素白的中衣领口。
"让属下来吧。"莫停上前一步。
"不必。"萧绾固执地又舀了一勺,这次先轻轻捏开谢昀的下颌,"他若知道外人碰过他的药,怕是宁愿病死也不肯喝。"
莫停闻言一怔,默默退到屏风外。萧绾专注地喂完最后一口药,用帕子拭去谢昀额头的冷汗。指尖不经意触到他颈侧肌肤,竟比常人凉上许多。
"府医说。。。"
"我知道。"萧绾打断莫停的话,"失血过多,寒气入腑。"她轻轻掀开锦被一角,露出谢昀胸前包扎的白绫,上面又渗出了新鲜的血迹,"伤口又裂开了。"
莫停拳头攥得咯咯响:"都是谢琅那个畜生!王爷明明是他亲兄长。。。"
"谢琅不是谢家人。"萧绾从袖中取出母亲的信,"你自己看。"
莫停匆匆扫过,脸色骤变:"这。。。这不可能!谢琅明明是老王爷亲自。。。"
"嘘。"萧绾突然按住他手腕,目光扫向窗外——那里有道人影一闪而过。
莫停会意,故意提高声音:"王妃放心,属下这就去查玉佩的下落!"说罢大步流星走出寝殿,铠甲碰撞声渐行渐远。
萧绾确认四下无人,才俯身在谢昀耳边轻声道:"人都走了,别装了。"
谢昀睫毛微颤,缓缓睁开眼。那双总是凌厉如刀的眸子此刻蒙着层水雾,却依然清明:"你怎么看出来的?"
"你右手小指在动。"萧绾指了指他藏在被中的手,"每次装睡都会这样。"
谢昀低笑,牵动伤口又皱起眉:"聪明。"他艰难地支起身子,"什么时辰了?"
"戌时三刻。"萧绾扶他靠坐在床头,"你昏迷了六个时辰。"
谢昀望向窗外渐暗的天色:"子时快到了。"他突然抓住萧绾的手腕,"听到那些话了?"
萧绾点头:"府里有内奸,他们今夜子时行动。"她顿了顿,"玉佩到底是什么?为何谢琅拼死也要抢?"
"那不是普通的玉佩。"谢昀示意她取来床头的锦盒,"是苏家血脉的钥匙。"
锦盒打开,里面静静躺着半块残缺的玉珏,断口处与血色玉佩的形状完全吻合。
"三十年前,先帝血洗苏家,为的就是这个。"谢昀指尖轻抚玉珏上的纹路,"完整的玉珏能打开皇陵地宫最深处,那里藏着。。。"
他突然咳嗽起来,一缕鲜血溢出唇角。萧绾连忙端来温水,却被他推开:"没时间了。听着,你母亲被困在北狄圣殿,就是因为只有苏家女子的血能激活玉珏。"
萧绾心头一震:"所以他们抓我是为了。。。"
"不错。"谢昀眼神锐利起来,"谢琅背后是北狄大祭司,他们想用你的血打开皇陵,取出里面的《山河社稷图》。"
"那图到底有什么特别?"
"不只是地图。"谢昀压低声音,"图中标注的每一个要塞下都埋着前朝留下的。。。"
窗外突然传来瓦片轻响。谢昀猛地将萧绾拉入怀中,同时一枚暗器"夺"地钉在床柱上,离她后心只有寸许!
"刺客!"萧绾惊呼。
谢昀却捂住她的嘴:"别喊。"他眼神示意床下,"躲进去,无论发生什么都别出来。"
萧绾刚要反对,寝殿大门已被暴力踹开!十几个黑衣人持刀涌入,为首的正是日间逃走的谢琅!
"大哥好雅兴啊。"谢琅阴笑着逼近,"伤成这样还不忘温香软玉在怀?"
谢昀面无表情地擦去嘴角血迹:"你来送死?"
"我来取东西。"谢琅刀尖指向萧绾,"和她。"
萧绾藏在袖中的手紧握成拳,体内那股奇异力量又开始涌动。谢昀却暗中捏了捏她手腕,示意稍安勿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