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思佞,魔族尊主,修真界最大的祸害,举世间最强的魔修,话本子里白纸黑字认定的“反派大boss”。
独属于魔族的浓雾将喜服的衣决晕染上一层墨色,化作如同死尸血液一般凝重的深红,男人容貌也渐渐从浓雾中显现出来。
玄卿赶紧收回剑来,挪开眼。
不能看不能看,见过他的人,全死光了!
见他避开视线,男人抹去手心被长剑划开的鲜血,皮肉以肉眼可见的可怖速度迅速恢复如初,他似乎觉得玄卿有趣,玩味笑道,“怕什么,方才出剑不是很快?”
等等,此人应该不是楚思佞,传言里楚思佞虽然丑陋无比,但是身高可足足有二十九尺,不是怪物也是巨人了,眼前此人哪有那么高?
不是楚思佞,那肯定就是楚思佞座下的四魔将之一了,魔族大婚这天所有魔修都穿的红衣红鞋红裤子,就是这人的等级高些,所以衣裳也更好看些罢了,肯定错不了。
想到这里,玄卿忽然又有了几分胆气,回过头来看他,冷喝一声,“大胆,敢这么对我说话,知道我是谁么?”
男人歪了歪头,好奇看他,“你是谁?”
果然不知道,那就好骗了。
玄卿踱步到他跟前,一边仔细端详着眼前的魔修,一边嗤笑着道,“我是谁……”
这模样倒是——长得挺漂亮。
他从没用漂亮形容过一个男人,可看到这男人的第一眼脑海里就不自觉蹦出了这两个字。
白皙似玉的皮肤,一对堪称秾丽的精致桃花眼,眼尾还坠着颗星星似的红色小痣,鼻梁高挺无暇,薄唇不点自朱,纯白长发垂在胸前喜服上好似一匹柔顺绸缎,更衬肤色如雪,当真美得雌雄莫辨,漂亮极了。
一个魔修,长这么好看,定是为了蛊惑人心!
幸好他修为高深,不吃这套。
玄卿围着他转了一圈,最后缓缓转回了他面前,神秘微笑,“你猜啊。”
男人背手而立,任凭玄卿打探的视线在身上胡乱游走,沉吟片刻,低低道,“我生性蠢笨,猜不出来,有劳指教。”
还挺客气。
玄卿冷笑一声,顾自拉开一张椅子坐进去,学着魔修们的语气道,“猜不出来还不快滚,吃罪了我,你可担当不起。”
闻言,男人看着他,良久,缓慢抬手指着那张椅子,“那是……尊主的椅子。”
“我就坐了,怎么,我还躺呢!”玄卿仰躺在椅子上,分外惬意地翘起腿,“这都猜不出我的身份,你果真蠢得没救了。”
被他平白骂了一句,男人倒也不恼,只笑盈盈看他,“给个提示?”
看来不把他打发走是不行了,玄卿故作无奈地叹息一声,朝他招招手。
对方似是没能明白他的意思,立在原地不动。
玄卿不耐烦地开口催促,“过来啊,你是真笨。”
闻言,男人倏地轻笑一声,老老实实地附耳过去。
耳边传来玄卿极轻极低的声音,呼吸喷洒在耳廓些微的痒,好像有根羽毛在心尖上轻轻地挠。
“我就是尊主的新娘子。”
男人身形一顿,恍然大悟般看向玄卿,离得如此近,似乎再向前半步就会碰到那双撒谎不带结巴的柔软唇瓣。
玄卿自来熟地把胳膊搭在他肩头,压低声音道,“知道了还不快滚,我可都是为了你好,若是尊主知道大婚之夜,你比他先见了我的面,他老人家该如何作想?”
男人的眸光从玄卿搭在自己身上的小臂上掠过,凝视半晌,认真道,“如何作想?”
玄卿都快被他蠢得没脾气了,忍不住戳了戳他的额头,“当然是一刀杀了你啊,这都不懂,你怎么在魔宫混到现在的?”
“哦……”
男人颔首,好像真的在琢磨被尊主发现了怎么办,忽然又转过头来看向玄卿,“可你既说你是新妇,身上怎没有穿喜服?”
玄卿这才想起他身上这一套松鹤道服来,一瞬间心跳骤停,大脑空白。
编了半天,竟把这茬给忘了!
他正飞快思考对策时,却听对面的男人不紧不慢开了口,“定是那些不长眼的蠢货敷衍了事,忘记给你换喜服了。”
玄卿眼眸微睁,竭力忍住笑声,连忙道,“对对对,这你都知道!”
看来这回是老天爷都在帮他,碰上这么个大傻子!
玄卿附和着男人的话继续绘声绘色地道,“那帮蠢货欺负我新来的,连轿子都没抬进魔宫,居然直接掐了个遁地决给我送来,实在可恨。我看你比起他们也没那么蠢么,你叫什么名字,改日我让我夫君给你升官。”
听到这话,男人倏忽展露出笑意,不紧不慢地凑近他些许,“那可有劳你了——我叫楚思佞,相思的思,邪佞的佞。”
话音落下,玄卿唇畔笑容一僵,浑身好像中了定身咒般动弹不得。
空气好像凝固在此刻,整座大殿内陷入死一般沉寂,落针可闻。
“夫人,怎么不理我了。”楚思佞偏头看了看他,那张漂亮到妖冶的脸上写满无辜,“在想给我升什么官?”
玄卿猛地从座上起身,抓起剑就朝殿外飞奔而去。
跑。
快跑!!
救命!沈玉衡你大爷的死哪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