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浓稠得化不开,仅有几缕黯淡的月光艰难地穿透云层,洒下微弱的清辉,勉强勾勒出街巷的轮廓。林幻城带着海辛一路狂奔,他们的身影如鬼魅般在错综复杂的小巷中穿梭,脚步急促,带起阵阵尘土。直到身后那喧嚣嘈杂逐渐远去,确定已然甩开了一段安全距离,两人才敢停下脚步。
林幻城双手撑在膝盖上,弓着身子,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胸膛剧烈起伏,好似要将肺里所有的空气都置换一遍。额前的丝被汗水浸湿,凌乱地贴在脸颊上,他的眼神中还残留着几分紧张与后怕,警惕地回望来路,声音带着一丝喘息问道:“海辛,他们没追上来吧?”
海辛同样累得气喘吁吁,他一只手撑着墙壁,借力站稳,另一只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抬起头,目光快扫过后路,确认没有异常后回答道:“看来没有的,少主。”说罢,他微微挺直身子,长舒一口气,试图平复紊乱的呼吸。
缓了片刻,海辛瞅了瞅林幻城,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之前那尴尬又搞笑的一幕,忍不住咧开嘴笑了起来,接着说道:“少主,我觉得以后出来得给你多备几身衣服了。”
林幻城正大口喘气,闻言不禁一愣,疑惑地看向海辛,挑了挑眉:“此话怎讲?”
海辛憋着笑,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严肃一些,可嘴角还是忍不住上扬:“您这变身的特性,从男变成女还好,衣服都不会显得奇怪,毕竟女装款式多样,宽松些紧身些都能说得过去。可从女变成男就太奇怪了,您不知道您刚才的怪样。”一想到刚才少主变身后那令人忍俊不禁的场景,海辛再也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彼时,青楼之内,灯火摇曳,光影在墙壁上诡谲地跳动,空气中弥漫着脂粉香气与酒气交织的暧昧味道。林幻城身形突变,恰似一道奇异的闪电划过这纸醉金迷的空间,瞬间从一个婀娜多姿、曲线玲珑的女子模样变回了男儿身。这一变故来得太过突然,他身上穿着的那件明黄色裙子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只听“嘶啦”一声巨响,裙子从侧缝处径直被撑爆,布料撕裂的声音在这原本喧闹的青楼里显得格外突兀,瞬间让嘈杂的人声都为之一静。
刹那间,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聚焦过来,那场面,真的是要多尴尬有多尴尬。林幻城只觉周身的血液都涌上了脑门,脸上一阵白一阵红,他下意识地抬手想要遮挡,却又觉得这动作太过徒劳。周围那些原本寻欢作乐的大汉们,八成也是看傻了眼,嘴巴大张,手中的酒杯停在半空,酒液沿着杯壁缓缓滑落,滴在地上。他们怎么也想不到,眼前这个肌肉结实、身形挺拔的男人,前一刻居然身着女装,此刻更是以这副狼狈模样示人,一个肌肉男穿着一身黄裙子,这画面实在是太过冲击视觉,让人忍俊不禁。
海辛站在一旁,同样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到,他瞪大了双眼,嘴巴微张,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整个人都看傻了,只觉得这场景辣眼睛极了。不过,他反应也算迅,在短暂的惊愕之后,趁着众人还愣神的工夫,他已经手脚麻利地在楼里四处搜寻起来。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他瞅准时机,从一间无人的客房里顺了一套男装。
“没事,还好我刚才在楼里给你顺了一套让你换上,保证了少主的帅气。”海辛好不容易止住笑,走上前,将手中的衣服递给林幻城。他的眼中闪烁着几分得意与狡黠,仿佛在为自己这一机智举动邀功。林幻城接过衣服,无奈地白了他一眼,快躲到一旁屏风后换装。
不一会儿,换好衣服的林幻城重新走了出来,一袭黑色劲装,衬得他身姿矫健,气宇轩昂。头也重新束起,剑眉星目间透着一股英气。海辛看着眼前帅气的少主,满意极了,不住地点头,脸上的笑容愈灿烂,那模样就像是自己完成了一件了不起的杰作。
林幻城直起身子,双手抱在胸前,目光带着几分佯装的嗔怒,紧紧盯着海辛。只见海辛笑得前仰后合,双手捂着肚子,眼泪都快笑出来了,那模样像极了一只偷了腥还得意洋洋的猫。林幻城瞧着他这副没心没肺的样子,真是又好气又好笑,满心的话语一时之间竟堵在了嗓子眼,愣是吐不出半个字来,只能无奈地白了他一眼。
这一眼饱含着深深的无奈,仿佛在说:“你这小子,什么时候才能正经点儿。”可嘴角却不受控制地微微上扬,缓缓露出一抹略带宠溺的苦笑,轻轻摇了摇头,开口道:“还好还好,多亏有你了。”那笑容里,藏着对海辛的诸多复杂情绪。有无奈,无奈这小子平日里总是冒冒失失,关键时刻却又机灵得很;有劫后余生的庆幸,回想起今晚在青楼里剑拔弩张的惊险一幕,更有对这一整晚惊险遭遇的感慨,从踏入青楼起,每一步都像是在刀刃上行走,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
林幻城微微仰头,望向夜空,思绪飘远。今天要是没逃出来,他们俩的下场简直不堪设想。海辛一旦落入敌手,定会被强征去当徭役,在那烈日暴晒下,日复一日地干着重体力活,累垮身体不说,还可能因为严苛的监工、恶劣的环境,随时丢掉性命。而而自己呢,化形后的女儿身实在美丽,又年纪尚轻,身单力薄,大概率会被直接卖给青楼,从此深陷这污浊之地,被迫伺候那些寻欢作乐的客人,尊严被践踏,自由被剥夺,一辈子就这么毁了。
想到这儿,林幻城不禁打了个寒颤,他拍了拍海辛的肩膀,语气变得格外郑重:“海辛,往后咱们行事可得更小心些,不能再这么莽撞了。”海辛也收起了笑容,用力地点点头,应道:“少主放心,我记下了。”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坚定与决心。
“不过,话说那秦爷住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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