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的暖阳透过雕花窗棂,细碎地洒在林家宅邸那宽敞明亮的大厅之中,光影交错,似在地上织就了一幅华丽的锦缎。大厅内,摆放着的乌木桌椅皆雕刻着精美繁复的花纹,在日光映照下,泛着温润的光泽,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茶香,可这原本该是悠然惬意的氛围,却因众人对往昔那场惊心动魄遭遇的回忆,而染上了几分凝重。
就在此刻,小青莲步轻移,自侧厅缓缓走来。她身着一袭月白色的素锦长裙,裙摆随着步伐轻轻摇曳,腰间系着一条淡蓝色的丝带,恰到好处地勾勒出她纤细的腰身。一头乌黑亮丽的秀整齐地梳向脑后,挽成一个简洁而雅致的髻,仅插着一支素银簪子,愈衬得她面容清秀。她双手稳稳地端着一个精致的茶盘,茶盘之上,摆放着两杯热气腾腾、茶香四溢的茶水,袅袅青烟升腾而起,仿若为她整个人笼罩上了一层薄纱,透着几分朦胧之美。
“老爷、小姐,请用茶。”小青朱唇轻启,声音轻柔婉转,仿若黄莺出谷,却又带着一丝让人难以捉摸的怪异,像是刻意隐藏在这温婉谦卑表象之下的别样情绪。她微微屈膝行礼,动作优雅娴熟,面上的笑容恰到好处,宛如精心雕琢的面具,让人看不清她的真心。
陈茹月原本正坐在雕花椅上,微微垂,青葱般的手指无意识地轻轻绕着衣角,思绪仿若飘远至那场可怕的灾祸之中。听到这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声音,她娇躯猛地一震,如受惊的小鹿一般,猛地抬起头来,目光仿若利箭般直直地射向小青的脸庞。刹那间,记忆如汹涌澎湃的潮水,冲破了心闸,奔涌而来。她瞬间就认了出来,这张略显憔悴却依旧清丽的面容,正是当初那个果敢决绝、代替自己被山贼抓走的婢女小青!
陈茹月眼中满是惊愕与深切的关切,眼眶瞬间红了起来,她霍然起身,几步跨到小青面前,双手紧紧握住小青的胳膊,忍不住脱口而出:“小青,你……你还好吗?你怎么会在这里?这些日子你到底遭了多少罪啊!”她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满是对小青的心疼。
林老爷端坐在主位之上,身着一袭深紫色的锦袍,袍上绣着的金线暗纹在日光下熠熠生辉。他轻轻捋了捋胡须,那胡须修剪得整整齐齐,根根分明,透着几分威严。微微叹了口气后,他缓缓开口解释道:“唉,当时那消息传来,可真是把大家伙儿都吓了一跳。只听闻你被那伙穷凶极恶、烧杀抢掠无恶不作的山贼掳到窝里去了,形势万分危急呐。幻城那孩子,平日里看着文质彬彬,实则性情中人,一听到这个消息,心急如焚,二话不说,立刻召集了一众家丁,抄起家伙事儿,火急火燎地就赶去救人。待到了那山贼窝,才现被抓的竟是你身边的婢女小青。好在幻城有勇有谋,家丁们也个个奋勇当先,一番苦战之后,终是有惊无险,把人给救回来了。”林老爷的眼神中透着对当日情形的后怕,还有对幻城的赞许。
陈将军坐在一旁的太师椅上,他身形魁梧壮硕,一身黑色的劲装更显英气逼人。虎目之中透着几分毫不掩饰的赞赏之色,听到林老爷的话,重重地点了点头,仿若要把地板砸出个坑来,附和道:“确实如此啊!这丫头,别看年纪轻轻,倒是个有胆有识、重情重义的。明知那山贼窝是龙潭虎穴,进去了九死一生,却毅然顶替小姐被贼人抓走,在那暗无天日、充斥着恶臭与惨叫的贼窝里,定是吃了不少苦头,受了无数的委屈,着实令人钦佩不已。”陈将军一边说着,一边握拳捶了捶大腿,似是为小青的遭遇感到愤懑。
小青垂眸静静地站在一旁,听到众人这般夸赞,嘴角微微上扬,那弧度极小,仿若只是不经意间的肌肉牵动,可若是仔细留意,便能觉她藏在衣袖下微微握紧的拳头,指节都因用力而泛白,似是在极力压抑着什么情绪,又像是在隐藏着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她轻轻福了福身,身姿婀娜,轻声说道:“无事,小姐好我便好。只要能护得小姐周全,奴婢就算吃再多的苦,受再多的累,也是心甘情愿的。”那语气听起来情真意切,如潺潺溪流,可若是凑近了听,便能听出其中夹杂着的一丝不易察觉的敷衍。
陈茹月心中满是感动与愧疚,仿若有千万根针在扎着她的心。她眼眶愈红了,晶莹的泪珠在眼眶里打转,险些就要滚落下来。她上前一步,双手紧紧拉住小青的手,那手心里满是汗水,似是要把小青的手焐热。她真诚地说道:“小青,这次多亏了你。若不是你,我真不敢想象会遭遇怎样的后果。你这般忠心,我陈茹月若是还不知感恩,那岂不是枉为人!你以后莫要再去那等危险之地,还是跟着我吧。从今往后,我便让你当我贴身的一等侍女,我定会把你当作亲姐妹一般看待,绝不会亏待了你。”陈茹月心想,经此一役,小青对自己如此死心塌地,往后的日子里,定要与她同甘共苦,无论如何,都要护她周全,让她过上好日子。
小青微微低下头,几缕丝垂落下来,遮住了她的侧脸,让人看不清她此刻的表情。眼中闪过一丝得逞的光芒,快如闪电,稍纵即逝,嘴上却依旧恭敬地应道:“多谢小姐抬爱,奴婢定当尽心竭力,伺候好小姐。”殊不知,在她看似柔弱无害的外表下,一颗充满算计的心正悄然跳动,仿若暗夜中的毒蛇,吐着信子,蓄势待。一场更大的阴谋,也在这看似温馨的场景背后,如同阴霾一般,缓缓笼罩而来,即将把众人卷入无尽的漩涡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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