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楠随意摆摆手:“去吧,去吧。”
待那知事离去,朱棣面色突然冷峻下来。
“这事儿真可谓瞌睡就有人递枕头!”
他转而看向朱楠脸上的笑,心里莫名发怵,连忙提醒,“老五,别冲动,这宴会我们不去也罢。”
朱楠却笑道:“不去?怎可如此失礼?既然人家盛情款待,哪有不去的道理?”
“况且请柬都已经接了,不去岂不是食言?”
朱棣有些慌乱,抓住朱楠的手臂:“老五,莫要任性,哥这是为你好。”
朱楠猛地直视朱棣,目光笃定:
“四哥,你是我的亲兄长,难道还不懂我的脾气?我什么时候做过没有把握的事情?”
“放宽心,此次不过是想看看这开封府的官吏们都是何种德性罢了。”
“再说了,这里本就是我的封地,我便是闹起来,又有谁敢说什么?”
被朱楠一席话说得语塞,但很快他也反应过来:自家老五似乎确实能够在开封折腾些事情。
现在各位藩王尚未到各自领地就藩,父皇也未曾明确限制藩王能否参与政务,朱棣似乎的确有权干涉一下开封府的事宜。
想到这里,朱棣不再言语。
既然老五想折腾,那就由他去吧,毕竟后面还有父皇和大哥支撑着。
不过,自己需要盯着点,不能让朱楠把场面搞得太难看就行。
说来这场宴会的时间正是在晚上。
回到驿站后,朱棣马上安排人手专门保护铁铉,确保他身边随时有人守卫。
道衍和尚打算离开,朱楠能轻易放过吗?当然不会。
他在和尚身旁专门安排了一小队军卒,名义上说是保护,实则是为了看紧这个和尚。
天黑以后,朱楠与朱棣便启程前往宴请之处,随行的是辎重营一千士兵。
河南承宣布政司门口,众多官吏早已在此等候。
当两人的马车到达时,数十名各级官员迎上前去,齐声道:“下官参见燕王、周王殿下!”
在开封布政使张谦的带领下,众人恭敬行礼。
朱楠微笑道:“各位请起。”
待官员们站起,张谦满脸笑意地说道:“久闻两位殿下少年英才,风姿非凡,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
朱楠摆手笑着回应:“就别多礼了,既然各位诚心邀请本王和燕王前来,自然不便推辞。
为此,本王还特意备了一份厚礼,希望大家喜欢。”
张谦听后愣住了,心想皇亲国戚接受官员礼物已是常态,周王怎么反倒给人送礼?于是急忙摇头道:“万万不可,臣等如何敢收受王爷的厚礼。”
朱楠哈哈一笑:“先别急着谢绝,看看再说。”
随即他对马车里喊道:“出来吧,别让各位大人久候了。”
“是,王爷!”
随后,铁铉从马车中走出,站在朱棣身旁。
这一幕令现场官员大惊失色,尤其是提刑按察使司的官吏们脸色愈发难看。
张谦的笑容渐渐隐去,向朱楠问道:“周王殿下,这到底……”
朱楠轻松道:“哦,不过是带他来给大家认个面。
听说他是国子监的学生,日后再入朝为官免不了要共事,早点相识总是好的。
毕竟官场讲的就是广结善缘嘛。”
这时,一名提刑按察使司的官吏忍无可忍,出声提醒道:“周王殿下,这人其实是元朝奸细,朝廷正四处缉拿,望您千万别被他骗了。”
朱楠故作惊讶:“什么?元人奸细?朝廷钦犯?怎么可能?他明明是国子监的学生啊。
这位大人既然是负责监察事务的,想必是有证据的吧?”
那提刑按察使沉声回答:“朝廷早已下发通缉令了,难道还有假?”
朱楠点点头:“这么说确实有理。
那你有没有确凿的证据呢?本王最近正好无事可做,不如就来审理此案吧,把相关卷宗拿来给本王过目。”
接着又补充道:“如果有证据在手,也请你一同交给本王审查。
如果他真是朝廷通缉的罪犯,本王决不轻纵。”
对方显得有些犹豫不决:“殿下,这事不太合适,查案乃是我们提刑按察使司的职责,没有圣旨我们没权给您看那些资料。”
朱棣眼神锐利地看着这个人:“什么时候轮到我在自己的封地上审案还得需要皇帝下旨批准了?你倒给我说说这是哪一条法律规定了的?自古以来,朝廷可有过规定藩王不准处理自己封地里的政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