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卡达尔却不觉得奇怪,他微微张着口,呼吸急促,好半晌,才颤抖着嘴唇,出了几声梦呓似的低喃。
“我终于……又见到你了!”
“这样不行啊!卡达尔。”少女笑着摇头。“怎么你还是跟以前一样,眼睛里只看到自己想看的东西呢?”
少女的脸上,有种倔强而任性的神韵,奇异的是,这与卡达尔一贯的满不在乎,竟有三分相像。
“已经两千年了,这两千年来,你不停的向过去忏悔,不断的试着寻找真爱,想学习怎么去爱一个人,可是,当真正的爱情出现在你面前的时候,你又做了什么呢?”
乍闻此语,卡达尔如遭五雷轰顶,作声不得。
“你一直在追寻已经失去的东西,对于到手的东西,却一点也不珍惜,所以你永远都得不到真正想要的东西。”
少女侧着头,有些哀伤似的,缓缓道:“对你来说,我们到底算是什么呢?卡达尔,你真是个冷血无情的坏东西。”
“艾儿西丝!我……”
“即使如此,我还是深爱着你,这是不是很奇怪呢?卡达尔哥哥。”
少女低下身子,在卡达尔的唇上印下一吻。卡达尔伸手欲勾,却搂了个空。
少女一笑,缓步向后,身形冉冉消退。
卡达尔大叫一声,恍若自梦中醒来,举目四顾,哪里还有伊人芳踪,只是一缕若有若无的幽香,依稀还在唇边。
“不是梦……艾儿西丝,这就是你想要告诉我的吗?连死了都要来纠正我……”
千年来的愿望,实现了一半,卡达尔百感交集,激动的说不出半句话。
“走吧!去做我应该做的事。”黑袍一振,卡达尔已出现在三十公尺的高空,继而,往东方飞去。
艾尔铁诺历五五一年二月日本中国地方
两方军队正激烈的交战着,战争虽然惨烈,但却已经接近尾声,属于织田家的军队,慢慢地步向胜利。这一切,都是山顶那人的功劳。
山顶上,羽柴秀吉对几个部下,做最后的指示。
“叫小六率人从后方攻入,如此一来,就可以完全获胜了,接下来的,你们就看着办吧!”几个武士接了命令,应声而去。
“这场战役差不多了,该往下个据点推进了。”秀吉对自己目前的战绩感到满意,敌人的顽强一如预料,这场战也不过是局部获胜,对整个局势并无决定性影响,但如果能照这样稳扎稳打,是可以迈向胜利之途的。
忽然,左右方的密林中,涌出大量敌兵,是预先的埋伏。
“下贱的猿猴,快快受死。”
“纳命来。”
秀吉的护卫队,虽然奋勇抵抗,但敌众我寡,顷刻间,便已死伤惨重,无力再战了。
“去地狱向你杀的人赔罪吧!”敌人乱刀砍下。
“啊!我命休矣!”脑筋急转,却想不出任何办法,秀吉只有闭目等死。
“啊──”说时迟,那时快,就在千钧一之际,一道远距离神射的光箭,将刺客射杀当场。
“什么东西?”
话声方落,从对面的山头,光箭连珠射来,度之快,令人目不暇给。
当秀吉觉有异,睁开眼睛时,身边已尽是刺客群的死尸,以及一身黑袍的卡达尔。
“卡达尔导师,救命之恩,秀吉在此记下了,他日……”
仿佛没听到秀吉的话,卡达尔神色漠然,冷冰冰的看着他,看得秀吉心里直毛。
他亦非蠢人,看到卡达尔如此神情,已知对方来意,以及对方将往何处去。
“导师,蕾拉小姐一事,我也不知为何会至如斯田地,只能说句:我很遗憾。”
卡达尔冷电似的目光,看得秀吉心虚,不敢抬头。半晌,卡达尔叹道:“罢了,其过在我,非卿之罪,你不用感到歉疚。”
听出了卡达尔的弦外之音,秀吉更是一惊,心知不妙,连忙道:“导师,秀吉还是一句,大局为重啊!”
大局为重,大局为重,为何还是大局为重?只是,此时的大局,还有个什么意义?
卡达尔忽然问道:“秀吉,在你们的眼中,我是个怎么样的人?”
秀吉不虞有此一问,呆在当场,脑里急忙搜集以往听到的传说,断断续续道:“导师您……天纵其才……对人类……”
卡达尔一挥手,打断秀吉的话,仰向天,喃喃说道:“在他人的眼中,三贤者个个都是绝世英雄,我为人类而战,为弱小而战,为孤弱之人而战,为世上公理正义而战,可是,直至今日,我才现……”
“我从来没能为我自己一战!”
卡达尔的眼中,燃起了熊熊的火焰,举手投足间,意态飞扬,在秀吉的眼里,此时的卡达尔,眩目的有些怕人。
“秀吉将军,两军相争,各为其主,卡达尔此行,便是向你打个招呼,从此大家各行其是,再不相干。”
说罢,卡达尔再不停留,咒文轻颂中,化为一道流星,消失于天际。
秀吉见状,暗暗叫苦,知道这一次,主君是惹下了前所未有的强敌,连忙传讯京都,自己亦将军旅托付与他人,以最快的度回奔。
艾尔铁诺历五五一年二月日本京都附近
一支军队,军容盛状,冗长的队伍,绵延在山道间,看来令人赞叹。
一名身着主将盔甲,坐立马上的武将,两手合抱又放开,显是心中有难事,无法决断,思量良久,半晌,他抬起头,脸上有了一往无前的决心。
“去吧!就去到地狱的最尽头!反正,自己也已经没有退路了。”基于种种的估量,他已经有了这样的觉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