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渡的房间就在隔壁,他想了想,去敲他的门。
敲了好一会门才开,保镖侧身让出身后的秦渡。
之前的轮椅已经湿透了,但秦渡的房间有备用的。此时,他换了轮椅坐,衣服干燥,膝上放着一条毛巾,头发倒有些湿漉。
他看着门外的周小池,“有事?”
“你会用洗衣机吗?”周小池问他,“你要是会就太好啦!不会的话我就去找他们问问。”
“……会。”秦渡一顿,轻轻点头,驱动轮椅跟周小池去他的宿舍。
娇生惯养的小少爷长这么大,连十几年后的洗衣机都不会用,更别提十几年前的老古董,他唯一会的就是打开盖子,把脏衣服放进去,就这样小时候还会被家人夸。
周小池刚才翻箱倒柜一通找衣服,这会衣柜大开,床上的衣服堆着小山堆。
房间内淡淡的香氛不是香水米兰的味道。
秦渡很快挪开目光。
洗衣机就是普通的洗衣机,不过按钮太多,周小池看不懂。
他看着秦渡操纵洗衣机,原本复杂的按钮在秦渡手里变得十分简单,不到十秒洗衣机就开始启动。
“衣服会自动烘干。”秦渡转头看向周小池。
周小池头发没怎么吹干,弯腰撑着膝盖看着洗衣机,微润发尾搭在脖颈,睡衣领口下滑,露出脖颈下方漂亮小巧的锁骨窝。
这会听到他说话,他偏头看过来,眼底漾出明媚的笑意,嘴很甜,“嗯嗯,谢谢你呀秦渡。要不是你,我今天都没办法洗衣服了。”
明明刚才还在说要去找其他人帮忙,结果转头就能甜言蜜语。
“不用。”秦渡很快敛眉。
外面晰晰哗哗下着暴雨,黑压压的天色宛如傍晚。
“听说你前两天喝了冰咖啡。”许如朝手中的姜汤热气袅袅,似笑非笑看着江熠,“今天还淋雨。怎么,大少爷是想让亲弟弟提前结束蜜月回来?”
这里是江檀心送给江熠的住处,位于申城最繁华地带,地理位置临江,抬头就能看见申城的标志性建筑。从江家搬出来后,江熠经常在这里落脚。
“闭嘴。”江熠背对着他慢条斯理穿上衬衫,肤色惨白,音色冷淡,“少在他面前多嘴。”
“那不行啊。”许如朝轻笑着说,“亲哥哥死了,做弟弟的就算是新婚燕尔,那也得回来吧?”
江熠转身冷淡剜着他,“你要是只会说这些,就早点收拾东西滚蛋。”
许如朝从小就跟在父亲身边料理江熠的身体,从D国留学回来工作的时候身上已经有超过二十年从业经验。
“谁说我只会说这些。”许如朝把姜汤放在他面前,“我还会说‘这点小病还用得着大半夜给我打电话叫我过来?’,‘小姐,你是第一个留在我们少爷床上过夜的人’。”
“滚。”江熠冷冷抛下一个字,起身就走,没看姜汤一眼。
“你说,要是让小少爷知道了表面不干预他和老公度蜜月的哥哥——”许如朝不慌不忙拖着音调,看着江熠身影一顿,“——其实背地里破防到扎他老公的小人。他会怎么想呢?”
许如朝比江家和周家几个孩子都年长,但当年江熠被传出死弟控的导火索他也有所耳闻。
那年,江檀心才上初一,身边不少同龄人都已经情窦初开。
作为校园明星,江檀心却并非是高不可攀的高岭之花,他内敛,温柔漂亮,拒绝别人总是很为难,因此就算周翊和他形影不离,暗恋他的男同学也还是一抓一大把。
那个时候,江檀心每天能收到一摞情书和礼物。
但没过多久,他收到的礼物和情书都断崖式消失了。
因为给他送过情书的人都以各种方式退学。
甚至还有人曾经亲眼目睹,江熠在学校后门的小巷将弟弟最张扬的那个追求者打得半死。
周翊收到消息赶过去时,江熠惨白的脸上溅了血,如同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那张与江檀心相似的漂亮面容癫狂又恶毒。
他两根拇指正叩在那个男孩的眼球上缓缓用力,嗓音兴奋得几乎变调,“你也敢肖想我弟弟……你竟然敢骚扰他……哈……”
要不是周翊及时分开他们,恐怕当时的场面会一发不可收拾。
虽然那个追求者并不无辜,江檀心手机收到不少他性骚扰的短信。
——那些短信还没来得及被江檀心看见,反而先被江熠发现了。
但没过多久,江熠还是被所有人瞒着江檀心送去接受心理治疗。
后来江熠虽然收敛许多,但整个少年时期,他就像一条藏在江檀心影子里的毒蛇,阴森诡谲吐着蛇信,不眠不休监视着任何意图觊觎他的人。
江熠猛地转头,看见被许如朝拿在手里,贴着周翊照片的小人,眉目阴沉,一字一句从齿缝中挤出来,“谁允许,你动我东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