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过去几十年的生命中,她每天都很焦灼,每天都在奔波着寻找什么,因为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焦灼、以及在找什么而更加焦灼。
她尝试过她能尝试的所有办法:劳累体肤、冥想修行、旅行、谈个恋爱、做义工、苦行……甚至在精神病院住过几年,可她还是越来越焦灼。
这会儿……
李岩闭上眼。
风抚过她的面颊,丝丝甜香从鼻孔透进心腑,树叶轻拍树叶的细碎声音夹杂着欢快的虫鸣,天籁悦耳。
她仿佛正坐在树梢,随着树梢的晃动而晃动,一阵风来,把她吹起来,飘飘然然落在另一棵树梢。
她的焦灼无影无踪了,她轻松的展翅可飞。
李岩心情雀跃飞扬,她想笑,想大笑,那就笑啊。
李岩哈哈大笑起来。
……………………
小院一面是万丈峭壁,另一面是一堵高高的石头墙,宽宽的屋檐笼罩住半个院子,屋檐下,裴清欠身往前,目不转睛的看着哈哈大笑的李岩,神情阴沉。
游庆站在裴清侧后,看着笑的肆无忌惮的李岩,凝重的神情中透着丝丝恍惚。
“你怎么看?”裴清声音极低。
“小喜死而复生。”游庆看向裴清。
“黑石不该裂开。”裴清眉头紧蹙。
那块黑石被称为镇山河。
两人沉默良久,裴清低低问道:“真有过那样的大小姐吗?”
“要是您都不知道,这天下还能有谁知道呢?”游庆呢喃般答了句。
“意外太多了,还是先看看吧,如果真是,人就在这里,再怎么也不会错过,你看呢?”裴清看着游庆。
“是,老奴听庄主吩咐。”游庆欠身。
……………………
早上,李岩醒来时,玉树已经起来了,正站在窗口的晨光中低头查看自己的伤。
“大小姐醒了。”玉树急忙拉上衣服。
“伤口怎么样了?我看看。”李岩拖着鞋过去。
“快好了,大小姐很厉害。”玉树笑容灿烂。
李岩失笑。
她的伤快好了,怎么成了自己很厉害了?
一切荣耀归于领导吗?
玉树褪下上衣,李岩仔细看了看,昨天还透明的血洞已经血肉模糊,这份血肉模糊竟然让李岩有一种生机勃勃的感觉。
李岩推着玉树转过身,后面伤口的愈合程度和前面差不多。
真是太神奇了。
院门外传来敲门声。
玉树拉上衣服,伸手抓起那把刀。
“别紧张。”李岩拍了拍玉树,扬声道:“进来吧。”
还是昨天的两个小厮,还是和昨天一样,一个提着热水冷水,一个提着食盒,垂头垂眼往前,放到台阶下,退了两步,急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