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车轻快往前,护卫拥护上来。
裴清看着绡纱窗外黑黝黝的大树,神情冷峻。
这片废墟他来过很多次,他仔仔细细查看过每一块残骸,所有的地方,每一处!
他曾经让人撬起过那片青砖地,下面的石条他也让人一根根抽出来,再重新铺回去,那个时候没有茅草,这些茅草是什么时候长出来的?
他还是大意了,当时应该更仔细的检查每一块青砖,不,应该敲碎所有的青砖。
消失的那块青砖里藏了什么?
“传话给庆叔,前山的人身手笨拙,请他从癸部调几个人跟着翠姑娘。”裴清吩咐道。
“是。”随侍在车里的新麦答应一声,站到车外安排了下去。
新麦缩身回来,裴清吩咐道:“说说当铺的事。”
“是。”新麦将李岩和玉树怎么进去,说了什么禀了一遍,“……这是死当的衣裳,已经检查过了,都是从山庄带出去的。这是那把刀鞘的图。”
裴清没看衣裳,接过图看了眼,是军中制式刀鞘,小喜手里那把刀是从王府那些人手里抢的,也是军中制式。
都是军中制式,自然正好配得上。军中兵器流落在民间的很多,这没什么。
……………………
虽然车子颠簸的很厉害,但李岩这一觉睡得很沉,她是被玉树叫醒的。
车子停在城门外,陈炎枫付了车钱,马车掉头回去,三个人夹杂在三三两两的人群中,等着开城门。
一缕晨光破雾而出,却没能驱散薄雾,更没能驱走深秋的寒意。
城门缓缓推开,陈炎枫脚步很快,李岩和玉树连走带跑的跟着。
从城门进入的主街尽头是府衙,陈炎枫从八字墙前拐进一条巷子,巷子走到底,是一扇窄小厚沉的包铁木门。
陈炎枫刚刚走近,木门拉开,一张黄瘦脸儿从门里探出头,陪着一脸笑。
“是陈爷?”
陈炎枫点头。
黄瘦脸儿拉开木门,李岩和玉树跟着陈炎枫进去。
黄瘦脸儿打量着李岩和玉树,迎着李岩的目光,急忙堆出一脸笑。
黄瘦脸儿锁了门,侧着身子挤到最前面,一边带路,一边时不时侧过身,冲陈炎枫哈个腰点个头。
李岩走在陈炎枫后面,打量着周围。
四周古旧阴沉,飘荡着一股接一股的腐臭气息。
黄瘦脸儿到了一座小小的院子门口,从腰间那一大串钥匙中摸出一把,开了院门,点头哈腰,“陈爷,都在里面呢。”
“你在这里等一等。”陈炎枫吩咐黄瘦脸儿,看向李岩,李岩往前一步,在陈炎枫之前进了院门。
院子里顿时骚动起来,三面屋里的人都涌了出来。
李岩打量着挤在廊下的男男女女。
都还带着一眼就能看出来的富贵气息,每一个人都看着陈炎枫,每一张脸上都是惊喜以及狂喜。
陈炎枫看着周豪,李岩也打量着周豪,五十来岁,白胖富贵,狂喜激动的两边脸颊上的肉不停的抽动。
“先生……”
“我是来给你们送行的。”陈炎枫打断了周豪的话,也打断了周豪的狂喜。
周豪扑通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先生,我错了,我知道错了!先生,求先生救我一命,先生,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