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提醒後,哪咤很快回想起来:“你是说那个关于麒麟神子的传说?”
“对。”叶挽秋点点头,“我一直觉得很奇怪。灵……他的说话方式,很不正常。我刚开始还觉得,是不是他分不清‘我’和‘我们’的区别,所以才会不自觉混用。但我昨晚回来以後想了很久,总觉得这不太可能。”
“所以你想到了那个传说。”哪咤明白过来,“你觉得他不是分不清这两个词,而是他真的是在替另一个人说话?”
“正是如此。”
她应和着,旋即又微微颦起眉心:“而且我也在怀疑,墨琰既然是玉阴娘娘手下,奉命将龙骨石偷藏到这里,又借画皮鬼之手盗取令牌上神山,是不是也和这件事有关?还有他说的那个叫‘戚妜’的故人……莫非,这真是玉阴娘娘的真实姓名?”
可玉阴娘娘不是一直在不择手段地寻找双阳年,惊蛰丑时出生的少年将军吗?
想到这里,叶挽秋忽然又想起昨晚的梦。
那个看不清面容的白衣少年也是这个生辰数,还有那座会说话的恐怖祠庙的预言——“你一生的命运与情感都将和一个在惊蛰时分出生,驰骋于各方沙场,地位尊崇显贵,威名赫赫传于万家,且名扬万世的骁烈少年神联系在一起。”
她缓缓擡起视线看向面前的哪咤,後知後觉意识到,这个预言用来形容哪咤似乎也很是贴切。
“怎麽了?”哪咤同样望着她。
意识到自己刚才脑补了什麽奇怪东西的叶挽秋连忙错开视线,转移话题道:“没什麽。刚刚说到哪儿了?”
“玉阴娘娘派墨琰来找麒麟的目的。”哪咤简单解释,随後又说,“既然目前对于玉阴娘娘的线索不够,那就试着从麒麟身上找。就从你刚刚提到的那个传说开始。”
“这要怎麽做?”
“传说里,那个少年不是因为杀死蝎子精,保护犁州城,所以才在临死前被麒麟带走麽?”
哪咤说:“犯下这等罪孽的生灵死後去往冥府,必定还未结束受刑。我们去冥府问问看,也正好打听下他所谓的画中故人到底是谁。”
“好。”
他们叫来韶岚一起,很快离开仙云楼阁去往冥府,正好碰到押着一批新亡魂回来的黑白无常。
火莲花零落在满是怨鬼毒虫翻腾不已的忘川河面上,瞬间清扫出一条干净宽阔的道路来。
见到哪咤和叶挽秋来,黑白无常行礼道:“不知三太子和太华主神来此是有何要事吩咐?”
哪咤三言两语将事情原委说一遍,然後问:“当年扰乱犁州城的那个妖灵亡魂可还在麽?”
“回三太子的话,还在的。请随我来。”
说罢,黑白无常彼此看了看,默契交换一个眼神。由黑无常带着这些亡魂继续去往十殿阎罗所在之处,白无常则去寻找当年那个妖灵。
叶挽秋本以为这需要等上一阵。
毕竟冥府地狱里充斥着无数不得超生的罪魂,要想精确找到其中某一个并不算多特殊的存在,实在需要不少时间。
于是她和哪咤先去了阴律司崔珏判官的府邸,想请他帮忙寻找有关“戚妜”和“灵珠子”的消息。
然而在一番翻查後,崔珏满脸无可奈何:“不是我说,三太子你们怎麽老是能找到一些查无此人的名字。我都快怀疑这生死簿是不是有什麽把柄在你们手上。”
“生死簿是伴随冥府一起诞生的先天神物,六界衆生之名皆记其上,为什麽会有遗漏?”哪咤问。
说到这个,崔珏叹口气:“按理说确实应该如此,除非姓名身份有误。尤其我刚才在翻阅生死簿的时候就发现,北玄之主本名并非灵珠子,而是璆鸣。”
听到这里,韶岚有点愣:“他撒了谎?”
叶挽秋第一反应也是这个,但紧接着思考片刻後又觉得:“会不会是那个杀了蝎子精的少年叫这个名字?他不是一直在用‘我们’来替别人说话吗?也许他代替说话的那个人就叫这个名字。”
崔珏摇摇头:“我找不到有关这个名字的生灵。而且他本有名字,却平白无故为了别人放弃,好像有点说不过去。”
说得也是。
可既然找不到与灵珠子与戚妜有关的消息,那想要搞清楚这件事就更是难上加难了。
他们离开阴律司出来没多久,白无常已经按照吩咐将他们要的妖灵魂魄带来。
见到是神族点名要找自己,那蝎子精顿时吓得差点真正意义上的魂飞魄散。哪怕已经在冥府里受尽惩罚几百年,也赶不上这一刻看到哪咤的绝望。
“不是……不是说只在这里受刑偿罪就可以了吗?”他哆哆嗦嗦着看看向白无常。
白衣长舌的冥府阴差睥睨着他,脸上是一贯的笑容阴沉:“我看是这几百年给你的刑罚实在太轻,让你还有力气讨价还价了。两位大神问什麽你就答什麽,哪来这麽多废话。”
他连忙磕头称是。
然而就像在阴律司没能找到那个叫戚妜的少女一样,这个妖灵能提供出来的线索也很少。
只是在末尾,他忽然擡起头望着哪咤,表情畏惧地说一句:“我只记得,那个白衣少年,和三太子神您长得挺像的。”
这话让在场所有人都愣了一下。
紧接着叶挽秋便回想起,也许不只是长相。
因为她第一次见到灵珠子的时候就感觉到,他的声音丶神态丶偶尔的说话方式,都和哪咤很像。再加上他时常混乱的自我代称。
几番思量下,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猜测浮现在叶挽秋脑海中。
她伸手拉住哪咤的衣袖:“他们两个……”
“是一体双魂。”哪咤也已经猜出来,“传说中被麒麟带走得到长生的白衣少年,其实就是和他融为一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