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是同时,灵珠子反应极快地截断了白燕光的逃跑路线,以风为障将它困在原地,却并没有即刻将它抓住。反而让戚妜捡了个便宜,不费吹灰之力地便将那只好斗的灵兽抓在了手里。
她捧着那只被束缚在霞光中的白鸟,正想回头去看灵珠子在哪儿,脚下树枝却因被刚才的羽针刺中而轰然断裂开。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戚妜吓了一跳,正打算迅速调整好自身平衡,却忽觉腰间一紧,像是被人及时揽入了怀中。
侧头间,映入她眼帘的满是那天边而来的浓稠阳光与头顶的斑驳树影,还有灵珠子那张漂亮又凌厉的熟悉侧脸。
他看起来没有多少特别的神情,只在最初匆匆打量了戚妜一眼以确认她没有受伤後,便一直微微垂着眼睫。
落回地面後,灵珠子松开对方,转而擡起蜷握的另一只手,将掌心间那枚安然无恙的莲花坠递给她:“你的。”
“谢谢你。”戚妜说着,看了看手里还在吱哇乱叫着随时准备越狱的的白燕光,又看了看那枚莲花坠,一时有些腾不出手,只能有点尴尬地开口道,“要不……要不再麻烦你帮我戴上?”
灵珠子微微愣下,手指不自觉地握了握那枚莲花坠,然後就真的走到她身後,为她认真仔细地将坠子戴回到原来的位置。
“好了。”他说,目光无意间从那枚晃晃悠悠的坠饰来到少女清亮美丽的眼睛。
一时间,两个人都有些不自在地移开了视线。
好在有那只一直靠嘶鸣来打破尴尬的白燕光。戚妜回过神,将手里的白鸟递过去:“准确来说,它是你抓到的才对,给你吧。”
灵珠子垂眸看了看那只气焰嚣张的鸟儿,摇摇头,轻声道:“既然是在你手上,那便是你抓到了。该我愿赌服输才是。”
听他这麽一讲,戚妜顿觉有些茫然:“可是,我其实也没有什麽需要你帮忙做的。”
她只是一时兴起,想和灵珠子比比看而已。
“那麽,可以算我先欠着你的。”灵珠子看着她说,“等你哪天需要找我的时候,再兑现也无妨。”
她眨眨眼,不知怎麽就问了一句:“任何时候都可以吗?”
“是。”他重复,“任何时候都可以。”
这话听起来和当初他被自己捡回来,又经过一阵疗养苏醒後时所说的话,可又好像隐约有哪里不太一样。
戚妜仔细琢磨着这种感觉,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想太多了。
“走吧,我们得回去了。”
“好呀。”
带着那只白燕光,他们一起走在森林,一路笑谈着回到营地。
戚妜将那只白燕光交回到训鸟人的手上,还用手指轻轻戳了戳它的小脑袋,告诉它一定要成功熬过最後一次的换骨更羽,成为一只真正的海东青。
小家夥被一番戏弄,半点吃食都没得到,气得对她吹胡子瞪眼睛,张牙舞爪着要来啄她,看起来一点也不领情。
而一旁的五行军们瞪大眼睛看了看她,又看了看那只白燕光,最後看了看神色如常的灵珠子,顿时纷纷用一种充满敬畏又仰慕的眼神望着戚妜。
意识到他们应该是误会了什麽,戚妜连忙解释这只白鸟其实是灵珠子抓到的,只是他让给自己了而已。
却没想到,在听完她的解释後,他们彼此对视一眼,更是默契地换上一副“我们都懂”的揶揄表情,直到灵珠子轻微咳嗽一声後才迅速四散开。
一时间,戚妜有种自己刚才是不是做了个多馀的解释的不祥预感,好像有什麽东西被越描越黑了……
她抿着嘴唇瞄向一旁的灵珠子,发现对方对此并没有什麽别的反应,只说:“走吧,带你去营地後方看看。”
“好。”
时间在不知不觉中流淌而过,转眼到了临近傍晚的时候,也到了戚妜该回家的时刻,灵珠子照例提出送她。
两人一起走到营地大门口,看到守卫军正在盘问着刚拦截下来的一个年轻男人。他看起来面色冷硬,似乎很有些不耐烦,回话的语气也冷冰冰的。
见到灵珠子和戚妜来,他这才缓和了神情,对着他们恭敬行礼道:“见过家主,神女阁下。”
戚妜瞧着那个衣着考究的年轻男人,模糊间觉得自己应该是见过对方,但是又一时想不起来他究竟是谁。
“你怎麽来了?”灵珠子面无表情地看着对方,语调较之刚才也冷淡了几分。
对方保持着行礼的姿势,全然看不出刚才的不耐烦,只客气回答:“今日是家主生辰,所以文晔特来请家主回府用膳。”
生辰?!
戚妜诧异地看着身旁的少年,听到他简单回绝一句:“我眼下有要事要办,不必了。”
说着,他便要向门外走去,又被文晔叫住,说:“其实除了您的生辰之外,也还有一些在您出征期间,府上发生的大事需要您定夺。家主还是……”
“难为你如此操心。”灵珠子侧头睨视着对方,放慢语速,一字一句,沉稳冷静地回答,“只是不管我在不在府上,家中发生了什麽事,我都不会如你所想象的那样一无所知的。”
“是……”文晔低声回复着,眼底弥升起一层暗色的阴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