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顾及到她身上还有伤的缘故,哪咤抱着她的动作格外僵硬。
叶挽秋主动伸手环绕住他的脖颈,将自己更彻底地送向他怀里,学着他的动作生涩回应。
隔着层叠衣衫,她摸到对方肌肉紧绷的身躯,带着微不可查的战栗感牢牢压迫住她,却又始终没有任何更进一步的动作,似乎是在竭力克制着什麽。
这个吻的主动权只有一开始是在叶挽秋手里,紧接着便彻底易主。直到感觉整个思绪都要崩溃开,她总算被松开着偏过头,喘着气缓解那种浓烈又快乐的窒息感。
然而这不是结束。
有冰凉的鼻息很快追逐着扑到耳廓处,落下的呼吸声格外挠人心尖。然後是轻声唤着她名字的唇瓣,缓慢而珍惜地啄吻往下,将微微泛出浅淡血色的耳垂含进口中又放开。
短暂的停顿过後,哪咤再次扣着叶挽秋的後颈吻上来,压抑的呼吸与喘。息声断续响起。激烈到逼近失控边缘的情绪一直在兴奋地高涨,隔着血肉与骨架的两颗心在欢快共鸣。每一次接触,每一次亲密,都能从中挤出源源不断的愉悦与渴望。
甚至有那麽一瞬间,他以为自己也诞生出了心跳。
扭曲的欲。念在耳边尖啸着煽动他更进一步,更靠近一些。最好能撕开她,撕开那具对他不设防的身体,捧回那颗分离已久的心脏,再亲手剖出自己的灵珠返还给对方。
当他们的血与血融合在一起,骨与骨纠缠在一起。
那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圆满了。
叶挽秋被他的情绪感染,不管不顾地迎合。原本勾绕在他脖颈间的手臂发着抖收回来,转而抓住他胸前的衣衫。掌心之下是一片冰冷的寂静,与他本身的热烈情绪完全相反。
于是原本从肃杀战场上归来也仍旧整洁的艳炽色天衣,在两人的意乱情迷中逐渐被揉扯得一团糟。
再这样下去的话……
叶挽秋意识朦胧地试图叫停,却在刚喊出对方名字时就被堵回去。片刻後,哪咤总算停下来看了看她,清黑凤眼明亮得不正常。
“你的衣服得换一下。”他边说边站起来,似乎是不敢再继续抱着对方,“我帮你拿。”
都不用叶挽秋说地方,哪咤知道她衣服放在哪儿。以往那些祈愿里的细节他都记得很清楚。
将最後一件披肩递过去後,哪咤转身避开了她换衣服的动作。可擡头间,面前镜子里却又清晰映照出少女站在屏风背後,刚好脱掉所有衣物的剪影。
长发跳跃着披散在背後,舒展的身体线条柔美流畅,比绢丝屏风上那些热烈开放的缠花还要窈窕动人。
他愣一下,有些不自然地略略低垂眼睫移开视线,却又在等待片刻後再次擡眸,朝镜面迅速扫一眼。
换好衣服後,韶岚正巧带着医仙过来了。
趁着他为自己诊治的功夫,叶挽秋连忙问起青川君的情况:“爷爷还好吗?”
医仙恭敬欠身回答:“帝君的伤势比主神严重些,得仔细调养一段时间,小仙方才已经叫人去找药材了。”
“什麽?!”一听这话,叶挽秋立刻就要起身出去,“我要去见爷爷。”
医仙连忙上前:“帝君说了,让主神好生歇息,不碍事的。不过也还好主神所中之毒并未深入,只留于浅表,若是照着这则药方服上两三日也便能好全了。”
闻言,哪咤将药方拿起来看了看,回头朝韶岚吩咐:“仙箬的药我来弄。你去青川君那边看看情况,顺便交给你照顾。”
“属下遵命。”
“你要帮我熬药?”叶挽秋有点惊讶,“倒也不用这麽麻烦。扫晴娘们会顾好这些的。”
哪咤摇摇头:“此番百花深受伤的生灵太多,她们难免忙不过来。”
说得也是。
不过提到这个,叶挽秋又皱起眉尖,脸色也更加难看:“妖皇这次忽然发难是为了给他的少君燎渊报仇。就是不知道选在这个时候,是不是因为知道你之前一直没醒的缘故。可他们是怎麽知道这件事的?”
哪咤思考下,猜测:“许是因为人间妖灵有见到与我有关的庙宇出了事,所以便猜到。”
原来如此。
叶挽秋恍然大悟地点下头,听到他继续说:“这次百花深突然遭难,我不会就这麽算了。”
“也还好你来得及时。”
说完,她回想起刚才哪咤说过,是自己把他叫醒的话,顿时惊讶地眨眨眼:“所以说,你那时候虽然是昏迷不醒的状态,但还是能听到我说的话?”
哪咤回想一下:“大概只有祈愿才可以。”
“为什麽?”她歪头想了想,“因为咱俩现在算是交换了心?”
“也许是。”他伸手替她将在枕头上蹭乱的黑发别回耳後,接着又补充,“而且我答应过你一定会来。”
“什麽时候?”叶挽秋有点没反应过来。
“很早以前。”
他说:“我承诺过,你的祈愿就是对我的命令。”
所以只要她开口,即使是在哪咤神识混乱,不得清醒的时候,他的神像也会自愿跟着她入驻庙中。
因为她要求,所以他终于从漫长梦境中苏醒过来。
叶挽秋愣愣看着他,忽然回想起自己曾经那个梦里,眉心盛放着红莲花印的少年也是这样对她说的。
如今再次听到这句话,她不由得有种时光重叠的恍然感,心头随之涌出一阵细密柔软的悸动。
“我等你好久了……”她伸手摸上哪咤的脸,声音轻微哽咽。少年总爱捧着她的手,偏头吻向她的掌心。
“我也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