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蛋瞪着无辜的大眼睛:“爹,我没长进,你咋对不起大都护?”老人看傻子一样地看着儿子:“因为生了你这么个瓜脑袋,当初就该把你这股怂射到墙上!”
黑蛋把脑袋埋到裤裆里,不吭声了。
“你杵那干甚?神仙是你请回来的,你杵那干甚?好好招待去!”潜真和无猜正在屋里逗着两个小娃娃。
黑蛋掀起门帘走了进来,小娃娃脆生生喊着爹,抱住他大腿。
黑蛋一手一个抱起,嘴快乐开了花,回头对堂屋生灶做饭的媳妇喊道:“秀芹,那锅台上有讷拿回来的虎鞭,晚上你给讷炖上,咱俩试试水儿多不!”堂屋“咣当”乱响,想是什么东西倒了下来。
秀芹压抑羞恼的骂声传来。
“哎呀,死东西,这事能瞎嚷嚷么?”
黑蛋嘿嘿一笑,在两个小娃娃脸上一人亲了一口。
两个娃娃却眼睛放光,说:“爹,讷们也要吃虎鞭!”“那是给爹补鸡巴用的。你们又没鸡巴,用不着那玩意。”潜真无猜一脸黑线,实在听不下去,一块跑出了院子。
老人依然坐在院子中间,背影初看瘦弱衰老,再看却隐有一股渊渟岳峙的感觉。
潜真不由感应他的气息,却是一股虚弱衰朽的感觉。
他摇了摇头,觉得可能是自己画符过度,有些疲惫了。
隔壁院子的大门忽然被人猛踹,随后便有烂皮菜叶扔进了那家院子。
院外响起尖锐的泼妇骂街声,贱人、丧门星、骚屄之类的。
院内隐隐传来女子的哭声,似乎是在尽力抑制。
老人叹了口气。
“老伯,这是?”
“隔壁的庆嫂是个苦命人,年轻时候因为一句算命的话,没人愿意娶。后来三十多岁总算有个光棍娶她,一个月就被老虎吃了,尸都没留下。后来这光棍的妹妹就每天踹门扔垃圾骂街。出门被她抓住也是一顿拉扯。时不时还有闲汉跳墙调戏,遇上了,讷们就帮一把,也不顶个甚事。唉。”此时黑蛋也出来了,黑着脸径直走出门去。
“你家谁又死了?瞎嚎个甚丧,讷们家今天有贵客,你再嚎,信不信讷捶你?”
那骂街声戛然而止。
随后他便领着一个妇人回到院子。
看到那个妇人,潜真一下子就明白了她不幸命运的根源。
因为她与这个村子格格不入。
就像黑白墨色中的唯一一点色彩。
太惹眼。
她虽然低着头看不见脚,但通身却散出一股娇柔的气质。
身材娇小却环肥燕瘦,如烟如水,仿佛随时会消失不见。
门外隐约看到围了一些人,在指指点点。
叫庆嫂的妇人低着头,瑟缩着,就像风浪里的一片蕉叶。
“兄弟,庆嫂也想和你求张符。”
庆嫂跺了跺脚,似乎偷偷在给自己打气,有些娇憨。
上前一步,不敢抬头,细声细气地说话。
“老……老神仙,讷,讷晚上睡不好,能……能不能给讷看看?”声音甜糯,像是沾到了心上。
潜真收束心神,伸手去搭她脉腕。
不知有意无意,触在露出来的雪润肌肤上。
凉腻柔滑,如触琼脂。
两人身子同时一振,玉腕触电般缩了回去,一会放在胸口两个大团前,一会又垂到蜂腰间,不知所措。
“老……老神仙,讷……”
兴许是怕惹恼了潜真,她语无伦次地解释。
偷眼瞧潜真,正对上潜真望过来的目光。
两人同时呆住了。
妇人兴许是没料到村里传得邪乎的神仙是个十六岁少年。
他剑眉凤目,经历一次生死大战,已不复小庙中那么腼腆柔稚。
眉宇间自带一股傲意与沉稳。
潜真则想不到会在这僻陋乡野见到这如出水芙蓉般的人物。
虽只偏起了半张面,那眼中似泪未泪,流转含情。
美面微红,自带风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