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香刚脱下棉衣,院子就听到陆大石跟刘大红打招呼的声音。
“这么晚什么事这么急着找阿香啊?”
“我就跟她说两句话。”
刘大红进院子,看到阿香那屋还亮着灯就直接过去敲门。
阿香把棉衣又穿上,她以为刘大红是来催她去跟周向阳见面。
“大红,我想过,我不愿意见……”
刘大红进屋来,什么也没说就过去搂着阿香。
“阿香,对不起,我不该瞎出主意。”
阿香被她抱得莫名其妙,闻到她身上有淡淡的酒气,以为她喝多了。
“你松开,我你喝多就回去抱颂三哥,我可不是你男人。”
刘大红将她松开,一脸亏欠看着她。
“我不该瞎撮合你去跟那姓周的见面,这种恶心的狗屎不配我们在他身上再花一点心思。”
阿香听刘大红这态度的大转变也猜到些大概。
“柳玉芝都跟你说了那晚上的事?”
刘大红点点头,捏着阿香的手背再次道歉:“对不住阿香,我真的不知道那姓周的能恶心到那地步。”
阿香反手过来轻轻拍着她的手背。
“你不知情也不怪你,反正事情都过去了,也不用再提了,那周向阳就随他想干嘛,干嘛吧。”
“我想好了,他下回再死皮赖脸缠着你,我就往他身上泼猪尿,我不信他还能打我,我就看他经得住几次泼。”
阿香无奈地笑着:“你真的没必要跟他较劲了,行了,那么晚你赶紧回去睡吧,以后关于周向阳这号人物,你就当不存在就行。”
此时的周向阳回到知青点倒头就睡。
梦里就梦到那晚上在工具房的事,他如愿睡到了阿香。
后来阿香怀了孕,再后来他就梦到一个风雨交加的夜里,阿香大着肚子站在生产队的桥头,一头扎进了河里去。
他拼命地伸手去抓,去捞,去喊,最后都无济于事。
阿香还是带着他的孩子沉到了河里,最后就这样彻底消失在雨夜里,消失在他周向阳的余生里。
这一场梦让周向阳一身冷汗地惊醒。
他坐起来发现自已就在知青点,再去细细回味自已方才的梦,还是觉得后怕不已。
周向阳没了睡意,他摸黑站起来,顶着屋外的冷风往外走。
走过他第一次见到阿香的河滩,走到他参与建设的丁宅。
再走到那些他每次跟阿香擦肩而过的乡田小道。
那一刻周向阳心里才恍惚意识到没有什么能比阿香活着更重要。
他回到知青点,点灯坐下来给阿香写信。
周向阳决定听从刘大红的话去当兵,他希望多年后等他退役回来,阿香已经可以原谅他了。
他把写好的信交给知青点的四眼仔,连夜就收拾东西离开了扬水坝。
第二天早上,阿香上工的时候四眼仔来了,手里的信递给阿香。
“这是向阳托我交给你的。”
阿香都没伸手,刘大红一把就把信拍在了地上:“这些恶心的东西,别拿到我家阿香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