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深,村里渐渐安静下来,只有林青松来回奔波的脚步声。
因为家里没有板车,他就一袋一袋地往回扛,一趟最多搬个三四十斤。
月光下,瘦小的身影在村道上来回穿梭,汗水打湿了后背的衣服。
“青松,歇会儿吧。”路过的张阿娘心疼地说。
“不用,不用,”林青松咧嘴一笑,“这点活儿算什么?”
他就这样来来回回跑了一整晚,把粮食一点点搬回了家。
每一趟,他都小心翼翼地护着粮食,生怕洒出一粒。
第二天一早,林巧云起来才知道弟弟天快亮才睡下。
她走进屋里,看着床上那个瘦得像根芦柴棍的小身板,肩膀上还有几处被麻袋勒出的红印子。可小家伙睡着了还在笑,嘴角微微上扬,像是在做什么美梦。
林巧云轻手轻脚地把顾向南留下的毯子给他盖上,谁知道林青松一感觉到热就把毯子踢开了。“姐?”林青松揉着眼睛坐起来,头发乱糟糟地支棱着,“我要去把稻子摊开晒晒。”
他上身没穿衣服,瘦得肋骨根根分明,肚皮都凹了进去。
林巧云看着心疼,知道得想办法改善生活了。
她伸手揉了揉弟弟的头发,故作轻松地说:“好,这批存粮你帮忙照看一下。”
“放心吧姐!”林青松拍着瘦小的胸脯保证,眼睛亮晶晶的,“我肯定给你晾得妥妥的,还要守着不让鸟来啄!”
院子里,林青松已经把谷子摊开,一层层铺得整整齐齐。
农村里麻雀多,每到晒粮食的时候就来偷吃,村里的孩子们还会趁机抓麻雀。
他们怕大人骂,就偷偷跑到村外的林子里烤着吃。
虽然一只麻雀没几两肉,但对挨饿的孩子来说也是难得的美味。
林巧云站在门口整理着篮子,目光落在院子里忙碌的弟弟身上。
“我去趟河集合作社,试试换些日用品回来。”
“行。”林青松应得干脆。
自从娘走后,他们姐弟妹几个就都听林巧云的,对林正早就不信任了。
后娘赵银珠进门后,就更是如此。
林巧云收拾了篮子,在底下藏了两双袜子,又把装豆子的布袋放进去,遮得严严实实的就往河集去了。
村口的柳树下,几个孩子正在玩耍,看到她经过,纷纷打招呼。
路上她拦了辆小毛驴车,花五分钱就能到河集。
小毛驴车颠簸着往前开,车厢里挤满了去河集赶集的人。
林巧云坐在角落,听着周围人的闲聊。
现在秋收已经结束,接下来的农活虽然也不少,但总算不用像之前那样从日出干到日落了。
小毛驴车上还遇到了隔壁村的熟人。
因为青松之前带着大福三福他们,把附近的村子都跑遍了,就是为了宣扬林正和赵银珠的所作所为,以免他们再打着林巧云的名号出去说亲。
“巧云啊,”张婶巧探过身来,压低声音问,“真分家了?”
“是啊,分了。”林巧云淡淡地回答,目光望向窗外飞速掠过的田野。
“听说你们搬去林家老宅住了?那地方。。。。。。”隔壁村的婶子欲言又止,脸上露出几分担忧。
林巧云心里一动,故作不知:“婶子,那地方怎么了?”
这一问可打开了话匣子,车上的人七嘴八舌地说起来。
有人说那老宅闹鬼,有人说地基不好,还有人说是风水有问题。
林巧云静静地听着,手指不自觉地握紧了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