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条断过的腿被蒋富贵踹得更歪了,疼得直抽抽。
他的脸上沾满了尘土,混合着汗水,在皱纹里留下道道泥痕。
“你们这些人怎么这么狠心!”林巧云红着眼睛,声音都在发抖,“那是你们亲生的啊!”她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却感觉不到疼。
围观的村民们挤在一起,窃窃私语声此起彼伏。
有人摇头叹息,有人指指点点,却无一人上前阻拦。
“你们这些畜生!”司慧西又是一巴掌抽过去,声音嘶哑,“说不说!不说今天就打死你们!”她的手已经红肿,但怒火让她感觉不到疼痛。
赵银珠终于扛不住了,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瘫坐在地上,哆哆嗦嗦地开口:“巧、巧月在镇区。。。。。。”她的声音很轻,却在寂静的村口格外清晰。
“我们把她送给了县小学的一对老师夫妇,他们、他们没有孩子。。。。。。”
她说着,眼神闪烁,不敢看任何人。
林巧云的心猛地一紧,胸口像是被什么堵住了。
虽然听起来不算太差的去处,但“送”字背后的真相,她再清楚不过。
那是用金钱衡量的交易,是对亲情最无耻的背叛。
“收了多少钱?”她冷冷地问,声音里带着刺骨的寒意。
赵银珠咬了咬嘴唇,像是在权衡什么:“三、三百。。。。。。”
这话一出,周围的村民都倒吸一口凉气。
这可是普通人一年都挣不到的数目啊。
有人开始小声议论,说这钱怕是早就花完了,毕竟林正那条断腿就花了不少。
“那青桐呢?”林巧云追问,指甲已经在掌心掐出了血痕。
提到青桐,林正和赵银珠的脸色都变了。
两人对视一眼,眼中闪过一丝慌乱。
最后是林正颤抖着说出了实情
—
青桐被卖给了一个外地女人,也是三百块,但那女人第二天就带着孩子去了府城,再也找不到了。
“你说什么?”林巧云只觉得眼前一黑,差点站不稳。
她的脑海中浮现出青桐那张稚嫩的小脸,那双总是充满信任看着她的眼睛。
她懊悔得想抽自己
—
为什么没有早点发现?为什么没能保护好弟弟妹妹?为什么要相信这对畜生能有半点人性?
“你敢!”司慧西一把按住她要打自己的手,眼中含着泪光,“你这是打你自己,还是在打我和你舅?”
“大舅妈。。。。。。”林巧云的声音哽咽。
司慧西打断她,“你才多大?凭什么要替这畜生养孩子?你是欠了他林正的?”她气得直喘粗气,脸都涨红了。
林巧云愣住了。是啊,她何必自责?该遭天打雷劈的是这对狠心的父母。
“把钱拿出来。”她转向林正,声音冰冷得不带一丝温度,“我要去找回青桐和巧月。”
林正缩了缩脖子,支支吾吾道:“钱、钱都花完了。。。。。。”
“花完了?”司慧西一脚踹过去,“你个畜生,连自己的骨肉都能卖,现在说钱花完了?”
赵银珠突然开口:“我、我还存了一百。。。。。。”
“一百?”蒋富贵冷笑,“你当我们是傻子?卖两个孩子六百块,就剩一百?”
“钱都花完了,一分不剩。”赵银珠咬着牙,眼角泛着血丝,手指紧紧攥着衣角。
村民们的目光里充满了鄙夷和嫉妒。六百块钱,在这个年代可不是小数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