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阿瑾用完膳了,那我就先下去了,拜拜”盛晚樱冲他憨憨一笑,端起托盘,丝毫不给他回话的机会,快步往门外走。
谁知道在待下去,这反派会不会又冒出几句让人头皮麻的话来。
———
大燕,华京。
雕花窗棂外,一树海棠被夜雨打得零落,残红黏在琉璃瓦上,像极了沈悦曦指尖掐出的血痕。
“若我没有嫁给你——”
她仰起脸,烛火在泪水中碎成星河,却压不住嗓音里的颤抖。
“我可以是治病救人的沈大夫,也可以是百步穿杨的沈小姐。”
傅君澜手中的青瓷茶盏“咔”地裂开细纹,茶汤漫过他虎口的旧伤。
“悦曦…”
“可如今呢?”沈悦曦突然扯下鬓边九凤衔珠步摇。
沉甸甸的金饰砸在地上,惊飞了檐下避雨的雀鸟。
“我治好的每一个病患,都成了大皇妃的恩典,所有称赞都在你妻子名义之下,包括沈悦曦三个字,都藏在了这个头衔之中。”
傅君澜静静望着她,眉宇间的温和被烛光镀上一层柔和的轮廓。
他伸手,轻轻拭去她眼角的泪,动作小心翼翼,像是怕碰碎了什么珍贵的东西。
“我知道。”他低声道,嗓音温润如昔,“你的医术,你的箭术本就不该被附属头衔掩盖。”
烛火摇曳,映着案上那封军报,墨迹被泪水晕染,“津城”二字模糊成一片。
沈悦曦的指尖轻轻点在那团晕开的墨渍上,嗓音轻而坚定:“所以殿下要去战场,我不拦,可殿下为什么又要拦着我?”
傅君澜站在她面前,眉宇间凝着化不开的忧色,“战场凶险,我不想你受伤。”
“殿下能为了国家前往战场,”沈悦曦抬眸,眼中泪光潋滟,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
“我又何尝不需要军功护我义母和阿樱妹妹?!”
“燕夏两国,到如今还贴着我妹妹的通缉令!”
声音陡然提高,带着压抑已久的愤怒与心疼,
“她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孩,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要被两国通缉!?”
傅君澜沉默,烛火在他眼底跳动,映出深深的无奈。
沈悦曦逼近一步:“殿下能让皇上撤下我妹妹的通缉令吗?”
殿内寂静。
傅君澜的唇抿成一条直线,指节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玉佩。
“倘若赢了,”沈悦曦又问,声音轻了下来,“殿下又能用功劳请求皇上,撤下我妹妹通缉令吗?”
傅君澜依旧没有作答。
盛家叛国污名已定,他身为大皇子,为叛国之臣请命,本就是大忌。
沈悦曦忽然笑了,笑容温柔却带着苦涩:“殿下不可以,但我可以。”
“我没有母族撑腰,没有势力傍身,所以不会再受皇上的任何猜疑。”
她抬眸,眼中泪光未散,却已燃起灼人的决心:“我能,以我沈悦曦自己的名字,到战场去争取军功!”
“我不愿我妹妹每日,都在担惊受怕被抓住,我想要她好好的,自由的活着!”
傅君澜望着她坚定的神色,眉头微蹙:“我曾听闻,你在帅府受过她的欺负,为何”
“因为盛晚盈是盛晚盈。”
沈悦曦指尖轻轻抚上腕间的牡丹玉镯,温润的玉质在烛光下流转着柔和的光泽。
“阿樱才是我妹妹。”
她的声音轻柔下来,带着几分怀念:“我妹妹是除我父母和殿下外第一个对我很好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