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等啊等,直到星夜落幕,丹蔻才整理着衣摆走出来,对着云琛嫣然一笑:
“小云护卫,你家主子满意了,那我便走了。”
“好……多谢姑娘……”云琛低声回应。
自那夜过后,丹蔻又穿着云琛的衣服,扮作护卫,去了北柠堂四五次。
云琛直接将贴身值守的差事交给荀戓,她则整日忙着做起程打点,几乎不见人影。
一连数日,她竟一次都没有去北柠堂,霍乾念也没有像平时那样,一会儿喊她来前问话,一会儿又叫她来一起用饭。
就这么到了将离开烟城的前一夜,一切都已打点妥当,只等天亮起程。
荀戓要去与在烟城的家人道别,便叫云琛和小六同去吃饭。
云琛本不放心两个亲卫同时离开,但不言说:
“阿琛,去吧,有我呢,再调二十个近卫过来即可。你们哥仨许久没聚了,去吧。”
云琛还在犹豫,荀戓一把揽住她肩膀:
“阿琛,走吧,你嫂子给你红烧了排骨。”
见荀戓话里有话,像是有事要说,云琛便应了下来。
小六一听有红烧排骨,立马跑得比兔子还快。
一个时辰后,日落西山时,民宅小院里,三个当年一同从武馆走出来的武师,如今都穿着霍帮的护卫服制,再次相聚,把酒言欢。
荀戓长叹一口气,道:“入霍帮是挺好,只是熬了一年多,好不容易熬回烟城了,谁曾想会迁往京都。”
云琛知道,荀戓是放心不下在烟城的一大家子老老小小。
她拍拍荀戓的肩膀,安慰道:
“狗哥,等我们在京都安定下来,就把嫂子和家里人全接到京都,钱的事情你不用操心,我有,在京都郊外买两三间屋子不成问题。”
一直埋头狂吃肉的小六咽下一大口肉,也说:
“我也有存银!我月钱虽然不多,但是在西北荒漠上花不出去,这一年攒了不少呢,应该够路费!”
听了这些话,荀戓心中既宽慰又感动,眼眶有些湿润,声音也带了点哽咽。他举起酒碗,郑重道:
“二位兄弟,谢了,能认识你们,我算值了。我荀戓这辈子前怕狼后怕虎,用花护卫的话来说,确实是‘窝囊’……”
不容荀戓说完,小六一把甩下排骨骨头,大喊:
“放他娘的屁!狗哥你是爷们里的爷们!是不和花绝那傻缺争执计较!是……是……”
见小六涨红着脸,说不出下面的话,荀戓笑着接过:“是爱惜这来不易的亲卫差事,是不敢得罪人,丢了一月五两银的月钱。”
说着,荀戓看了云琛一眼,道:“若不是云琛,只怕我和小六根本入不了少主的眼。”
“啥意思?”云琛不明白。
见云琛还是从前那样,聪慧归聪慧,却一碰到某些领域时,就变得纯纯白纸一张,傻得一窍不通,荀戓既欣慰又发愁,只得道:
“当初在竹林深院那场杀斗,初识霍帮那一日,少主是为了留你,才将我和小六收入霍帮,我们是沾了你的光。”
小六也十分赞同地点头,“我也有这种感觉!我在西北放牛的时候,堂口管事听说我是少主从武馆收进来的,都惊奇坏了,说霍帮最多只临时雇佣武馆武师,从来没有正式收入霍帮一说,霍帮的护卫们全是打小就家生的。”
荀戓打量着云琛的脸色,“少主对你大约是一见钟……意。”他咬住舌头,硬生生把那个“情”字吞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