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如果他懂心理学就会明白,自己正好处在心智成型的阶段。
也是质疑规则、父母、师长的阶段,学名为叛逆期。
否则也不会这么轻易就被一个陌生人,几句话就说动了。
正因为不懂,孝道和对父亲的怀疑,才会让他陷入深深的煎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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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朱标先是陪着马皇后接见了群臣,确定没有什么大事,就借故离开。
之后微服出宫,一路来到了应天府大牢。
早在马钰说出迁都之事的时候,他就已经命人将周围牢房不着痕迹的清空。
以免被人听到什么不该听的东西。
所以此时他进来,倒也不怕被人打扰。
他没有直接去牢房那里,而是先让人将朱樉和常茂给带了过来。
见到他,朱樉并不意外,只是随口打了声招呼:
“大哥,你来了。”
朱标正想开口,却见常茂径直扑过来,一把抱住他的腿大哭道:
“太子殿下您终于来了。”
“我错了,我再也不犯浑了,求求您把我放出去吧。”
“您不知道……太吓人了,那马钰的嘴太吓人了啊。”
看着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小舅子,朱标哭笑不得,不过知道害怕说明还有救。
本来还准备教训他一顿,现在看也没必要了,于是温声道:
“别怕,等会儿你就随我一起离开吧。”
“你先出去等我,我有事情和二弟说。”
一听说要带他走,常茂别提多高兴了。
忙不迭的爬起来,一溜烟跑到大牢门口等候,似乎生怕朱标走的时候把他给忘了。
等常茂走远,朱标才转头看向朱樉。
却发现他一副无所谓模样的,有些无奈的道:
“你啊,让我说什么好,就不能让娘省点心吗。”
朱樉不乐意的道:“大哥你这话可冤枉我了,我在大牢里可什么都没做。”
“都这样了娘还不放心,那我也没办法了。”
“你……”朱标真的有些生气了,训斥道:
“如果你真的想让娘放心,就应该在宫里好好习武读书,而不是跑到大牢里胡闹。”
朱樉梗着脖子道:“我没有胡闹,学学学,骑射要学,兵法要学,四书五经要学……”
“我每天三更睡五更起,你知道有多苦多累吗。”
“还是大牢里好,没人逼我做任何事情,我可以尽情的休息。”
朱标被气笑了:“苦?累?”
“身为皇子,你说自己过的苦?”
“说这话的时候,你有想过天下万民吗?”
“哪个百姓不比你苦一万倍?他们该找谁去抱怨?”
“嫌累?”
“爹为了咱们家为了天下殚精竭虑,每天只睡两三个时辰。”
“娘要管理偌大的皇宫,还要想办法笼络群臣。”
“爹外出征战家里全靠她支撑,每天也只能睡两三个时辰。”
“你学的东西我也在学,我不光要学习,还要帮娘分担政务,这样她才能多休息一会儿。”
“要说累,我们谁不比你累?我们是不是比你更有资格抱怨?”
朱樉被说的哑口无言,心中生出些许愧疚。
但他正处在叛逆期,哪怕知道错了,也拉不下脸去认错。
只是将视线转向一旁,装作一副不服气的样子。
这番话说完,朱标心里也有些后悔,觉得话说的太重太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