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钰斜睨着他,拉长声音道:
“我记得某人说过,若我能和他正面交锋,就唯我马首是瞻。”
“不知道这话还算不算数。”
朱樉表情一僵,讪笑道:“开个玩笑,马兄你不会当真了吧?”
马钰面无表情的点点头,说道:“也是,小孩子嘛,说的话怎么能当真。”
小孩子?说的话不能当真?
朱樉感觉受到了这辈子最大的侮辱,顿时就红温了,愤怒的看着马钰。
一副恨不得冲上去将他撕碎了的样子。
马钰不为所动,提起水壶给自己倒了一碗水,慢悠悠的抿着。
朱樉更气,鼻子里喘着粗气,胸膛剧烈起伏,过了很久他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
“好,我认。”
“从今天开始我李武……不,我朱樉唯你马钰马首是瞻。”
“啪……”马钰手里的碗掉在地上摔成了几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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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走出牢房后,除了必要的行礼,宋濂始终沉默不语。
马皇后能体会到他的心情,也没有强迫他说话,而是命人将他送回府中。
并且还贴心的给他批了两天假。
之后母子俩在拱卫司的护送下回到皇城。
战乱年代晚上是有宵禁的,但拱卫司拥有特权,可以夜间行动。
而且因为他们身份特殊,往往执行一些秘密任务,也没人敢仔细盘查他们。
一路顺利的返回皇宫,屏退左右之后,母子俩才开始讨论方才的事情。
朱标略带兴奋的道:“以前我只知道马钰学识不凡,不曾想竟能将宋师驳倒。”
马皇后也非常的意外,她知道马钰是有本事的,也有一些独特的传承在身上。
但一力降十会,在宋濂这样的大儒面前,任何的花招技巧都是无用的。
可结果却完全出乎了她的意料。
马钰给了所有人一个惊喜。
他竟然真的将宋濂给驳的哑口无言。
这一路上她一直在回想全过程,逐渐明白了马钰的手法。
之前的种种新颖观点,其实都只是幌子。
真正的杀招就是孔子不能赴鲁难。
然后宋濂就陷入了一个怪圈里,攻击管仲就是攻击孔子。
任凭他有再大的本事,只要跳不出这个怪圈,就只能单方面挨打。
因为他的任何反驳,都是在攻击孔子。
这也是为何之后宋濂很少再发言的原因。
想到这里,她不禁再次赞道:“少年可畏啊。”
但接着她话锋一转道:“但他先是对你爹不尊,现在又攻击孔子。”
“可见其内心缺乏敬畏之心,这一点不得不防。”
缺乏敬畏之心的人掌权,小概率开创新时代,但更大概率会对社会造成巨大破坏。
朱标却有不同意见:“我觉得他不是没有敬畏之心,应当是自知必死,所以才会变得无所顾忌。”
马皇后倒也没有反驳,有些人面对死亡会吓破胆,有些人则会放下所有顾虑。
乱世最不缺的就是这两种人,她见过太多了。
“你说的不无道理,但我们却不能掉以轻心,必须要考察清楚再决定如何用他。”
朱标点点头表示认同,但他更关心另一个问题:
“以后我能继续看管荀之书了吗?”
哪知马皇后却摇头道:“不行。”
朱标惊讶的道:“啊,为什么?”
马皇后平静的道:“现在已经不是‘本用’正确与否的问题了,一切等你爹回来再做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