赏菊宴。
于兮端坐在下方,百无聊赖玩着手指。
宋寒林不知道犯什么贱,自那日从承寒寺归来,接连两日要求宿在她房中。
哪怕被她赶出去,也要歇在侧房里,怎么都不肯离开翡翠阁。
大喜二喜猜测,恐是那日她闹得厉害,宋寒林认为她真想和离,才幡然醒悟,想留住她。
于兮倒觉得,是皇甫净的出现让宋寒林危机,怕再掌控不了她,才改了方法。
一个软饭硬吃、恩将仇报的货,有什么资格谈幡然醒悟。
何况今日宋寒林带她来赏菊宴,本就没安好心。
挥开心头对宋寒林的鄙夷,于兮抬头看向坐在上方的皇甫净。
今日算半正式场合,皇甫净穿上了深紫色的官服,越罗纱上印着麒麟暗纹,衬得那张脸更加禁欲,仿若高高在上的审判者,冷心冷情,不为任何人与事动摇。
赏菊宴,她为他而来。
当然,除了她,还有很多人为他而来。
宴上多有携带家眷的,有的只携带妻子,亦有的携带妻子与嫡女。
齐国民风开放,男女间没有那么多忌讳,将嫡女带来露面是种寻找好姻缘的方式。
皇甫净无疑是整个齐国最好的姻缘。
宣宗帝未设太师,太傅已是座下第一人。
于兮欣赏着皇甫净的容颜。
这张脸在上个世界看了几十年,依旧百看不厌。
注视这件事其实挺奇怪的,哪怕隔着人山人海,别人也能察觉得到。
皇甫净对上了她的眼。
慵懒的,淡然的,仿佛只是随意扫过。
于兮微微一笑,用口型说着:太傅大人好。
皇甫净瞥开了眼,于兮没有收回视线。
在场小姐都在看他,她多看一眼怎么了?
反正不要钱。
与一众官员寒暄回来的宋寒林,就见于兮看着上座那人,笑得格外娇俏。
他一直知道于兮好看,却已很久没有见于兮对他这般笑过。
脸沉了沉,宋寒林当即挡在她面前,“你在看谁?”
于兮转头,脸上的笑意淡下来,并不理睬宋寒林。
宋寒林捏了捏手中的酒杯,对于兮的态度非常不满,想要发作,却还是顾忌着场合,“于兮,你是我的妻子!”
拿起矮桌上的果子送入口中,于兮冷漠扫了他一眼,好似在看一个跳梁小丑。
宋寒林的话就像打到棉花上,一口气梗在喉咙间,上不去下不来。
牙齿咬住下唇,宋寒林压着怒气,“这两日我已低声下气百般讨好,你还要我做到什么程度!”
于兮又拿了个果子送入口中。
不愧是宫里的水果,就是新鲜。
“于兮!”宋寒林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再怎么闹你也该有分寸!你以为和离之后他会要你?别说和离,就算你现在还是未嫁之身,他也不会要你!抛开你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别不知羞耻连累我!”
于兮垂眸看了眼自己的手,语气冷淡,“能不能松开,我还要吃果子。”
就像是,别人歇斯底里跟你发泄争吵,你淡漠地问他一句‘什么时辰’一般。
毫不在意。
宋寒林怒红了眼,“于兮,我在跟你说话!”
“宋寒林,这里是赏菊宴,文武百官齐聚,麻烦你收一收失心疯的样子,挺让人厌恶的。”
挺让人厌恶的。
此话一出,宋寒林瞋目切齿,这是他曾经无数次对于兮说过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