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翠芬尖锐的嗓门恨不得传出去几里地,恐怕村口都能听见。
一边说着,一边伸长了脖子朝院里望。
那股喷香的肉味,闻着都馋人!
周伟民气笑了,“老东西,你还真给脸不要。”
“粮食和肉是一个价吗?白日梦也没这么做的!”
张翠芬眼珠子咕噜噜的转,仗着自己有理,扑通一声就坐在了地上,鬼哭狼嚎的喊道:“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你家当初借粮食的时候倒是好说!现在要还账了装什么不是人,你个天杀的狼崽子,有本事跟我去大队部掰扯!”
每个字眼都透着难听的谩骂。
周围乡亲本来就被这股扑鼻的肉香引的吃不下睡不着,现在更是纷纷出来看热闹。
“听说周伟民有了城里的调令,马上就要回城嘞,那这粮食的债岂不都落到他媳妇身上?人家不还也没办法。”
“能有肉下锅,咋会没粮食还债,啧啧啧……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谁家不是勒紧了裤腰带过日子。”
土道上聚的人越来越多,窃窃私语的议论声几乎快要把周家的门槛子淹没。
哐当!
猛地一道巨响,寒光闪过,菜刀被狠狠的砍在了门框上。
木屑霎时飞溅而出!
坐在地上踢腿直折腾的张翠芬来不及躲,脸上硬是被划出了几道血痕。
吓得她瞳孔狠狠一缩,难听的杀猪叫戛然而止。
刚要继续骂的话眼,就这么被咽回了肚子里。
锋利的刀刃把木头门框都砍出一道深痕!
周伟民冷峻的脸上神情狠厉,“谁在敢瞎嚼舌根,别怪我不客气!”
周身凛冽气势震的人不敢说话。
而刚才开口不分青红皂白的那几人,更是缩了缩脖子。
对上那双黝黑的眼,谁也不敢直视,忙错开了视线。
张翠芬哆哆嗦嗦的爬起来,上下牙都打颤,“你、你还敢动手不成?”
“老娘是跟你过来要债的,有理有据,你凭啥不还,乡亲们都过来评评理啊!”
刚才光顾着闻肉香,她这才看见周伟民手里握着菜刀。
那张脸上的狠劲儿比山里野狼还恐怖几分!
在屋里的林月柔更是紧紧的捂着可可和欣欣的耳朵,生怕吓到孩子。
纤细柳眉也担忧的皱紧。
都怪自己,早知道当初就不跟张婶子借粮食了。
周伟明眼神锐利的扫过她,折身就拿来一只翅膀还在扑腾的野鸡,“这只野鸡足够偿还你家那三斤粮食了,就算利滚利也够!”
“现在供销社里的粮食和肉价,中间差着好几倍。”
“别说十三斤粮,就是二十斤,这只野鸡也够还了!”
看见这只鸡,张翠芬眉眼倒竖,“这鸡这么小,连三斤都没有!”
“你在这糊弄谁呢?我要你家院子里最大的那几只老母鸡!”
肚子肥圆溜厚,肯定揣着崽呢!
再不济也能下两个蛋。
张翠芬精明的很,眼前这只瘦弱的野鸡没个二两肉,还是只公的。
鸡冠子耷拉着,带回去有什么用?
她不依不饶,冲进去就要抓鸡。
周伟民锐利的鹰眼一眯,后撤一步,站在自家门槛里。
抬手就把张翠芬推了个趔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