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枚青玉令牌静静躺在那里,上面刻着一个"沈"字。
他太了解了,桑余就喜欢把重要的东西藏在枕头底下。
但是从前,那里只会藏他的东西。
"果然。"祁蘅望着手里的令牌,冷笑,"是因为这个?"
桑余脸色骤变:"你怎么会——"
"我怎么知道?"祁蘅握紧令牌,指节发白,"桑余,你真当朕是傻子?我告诉过你,宫里没有朕不知道的事。是我一次次给你脸面,让你胆敢欺君?"
"不是你想的那样!"
桑余踉跄着爬起来想解释,却见祁蘅猛地抬手——
"啪!"
玉牌重重砸在地上,碎成数片。
碎裂的脆响在殿内炸开时,桑余整个人狠狠一颤。
桑余就那么僵在原地,看着地上四分五裂的令牌。
这是……她唯一的希望。
桑余盯着地上那四分五裂的青玉令牌,像是被人掐住了喉咙,连呼吸都停滞了。
她慌乱的跪着爬过去,指尖刚要碰到碎片,就被一把扼住手腕拽了起来。
"就这么在乎?"祁蘅的声音从头顶砸下来,"他给的东西,一块破玉佩,你就这么——"
他的话戛然而止。
因为他看见桑余在发抖。
不是害怕的颤抖,而是某种更深的、从骨头缝里渗出来的战栗。她低着头,散落的发丝遮住脸,可地上突然洇开的深色水痕骗不了人。
祁蘅下意识松开了手。
桑余慢慢把手收回来,被攥过的手背泛着可怕的青紫,可她像是感觉不到疼,只是轻轻拢住那些碎片。
有一块尖锐的玉碴扎进掌心,血顺着腕骨往下淌,在素白中衣上晕开一朵红梅。
"不是破东西。。。。。。"她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是奴婢。。。。。。活着的念想。"
活着的念想……
祁蘅在心底冷笑。
“你的念想已经被朕碾碎了,”祁蘅冷冷看着她:"现在,你还想走吗?"
桑余缓缓抬头,眼中最后一丝光亮也熄灭了。
殿内静得可怕,连烛火都凝滞了。
"其实陛下既然这么不信奴婢,又何必留奴婢在这宫里?"她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桑余望着地上碎裂的玉,忽然觉得累极了。
她慢慢抬起头,看向祁蘅,声音轻得像一缕烟:"恨我至此。。。。。。为什么不干脆杀了我呢?"
一个奴婢,应该很容易处理干净吧?
花落,祁蘅瞳孔骤然紧缩。
"你说什么?"
"杀了我吧。"桑余重复了一遍,眼神空洞,"就像您处置那些叛臣一样,一杯毒酒,或者三尺白绫。。。。。。"她顿了顿,嘴角竟浮起一丝极淡的笑,"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