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他满腔愤慨的话语,柳太后的指尖微顿,似是带着惊讶,话里却是依旧平淡:“哀家知道了。”
“这事哀家会让他们处理,免得事情传太快,反倒让大臣们生了旁的心思。”
一时间,这镇定自若的模样,倒是使得李乾策心中有几分不满。
“母后!”
“您莫非还要等?”
“再等下去,指不定皇兄明天就回杀了孙元镇,后日杀了卢季良!”
“还有你我手下的不少官员,只怕都将性命垂危。”
“如果不出售,人心怕不是要散了!”
李乾策眼中闪着寒芒,掺杂着明显的杀意,这正是他最担心的问题。
他为了那个位置谋划多年,好不容易有了现在的势力。
若是因为李天义的几个阴招就让他过往数十年精力功亏于溃,李乾策觉得自己还不如早早上吊自尽来的快。
“急什么?”
柳太后见他如此冲动,终是遗憾地摇了摇头,语气也变得有些冷冽:“你光知道要维护自己的人脉,却也不想想,母后要拿什么为你出手?”
“你不怕咱俩一起出手,陛下便借着机会治咱们一个谋反的死罪吗?”
“还是说你嫌他没理由对付咱们,特意送个过去?”
随着柳太后话音的落下,李乾策被明显一噎,一时间脸色涨得通红。
柳太后见他有所明悟,这才满意地伸手拍了拍他的脸颊,“乖孩子,死了一条狗而已,不要自乱阵脚。”
道理李乾策心中都懂,但他还是不想坐以待毙。
他抿了抿嘴,梗着脖子问:“那就任他胡作非为?”
“今日的潘泰如,难保不是明日的我们!”
瞧出他带着几分赌气的意味,柳太后嘴角带笑地点了点李乾策的额角。
“瞧你说的,哀家若真是那般胆小,又怎么给你谋划那个位子来?”
那个位子?
听到柳太后这话,李乾策的神色不由得一怔,就连呼吸都不由得变得粗重了些。
确实如此,小不忍则乱大谋。
为了夺回本该属于自己的皇位,是该能忍让些。
“那母后的意思是?”
李乾策长长的呼出一口气,情绪已然平复不少。
看到李乾策这副模样,柳太后则满意的点了点头,轻笑着开口说道:“想明白就好。”
“你记住,陛下今日所为早已与往日今非昔比,你不可再轻视他。”
“但你也记住,他现在不过就是逞一时之勇。”
“杀一人容易,镇百官可难。”
“他想表现,那就让他去,他想做什么,我们也不拦着。”
“直到让他觉得自己可以掌握一切,然后……”
柳太后猛然抓握掌心,护甲敲击在一起的声音如玉碎般清脆,竟是惊得李乾策浑身一激灵。
“才是我们该出手的时候。”
和李乾策偶尔的意气用事不同,柳太后历经的宫廷斗争远超这尚且稚嫩的儿子,心态也更加沉稳。
只当正当李乾策以为柳太后会继续指点迷津时,她却一转话头:“话说皇儿,你是何时与这些尚书大人相识的?”
“哀家怎么不知道?”
听似母亲的寻常闻讯,却让李乾策惊起一背冷汗。
他眼神飘忽,身形一僵,只有面上还在竭力维持着镇定,似乎是在想着措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