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革封套,烫金边角,显然由专人誊抄、精心保存。
在众人微妙的神色中,颜弘义当即拱手肃声喊道:“陛下,此乃属下在密室角落所获的户部账本。”
“封面年份从最开始几张至今,横跨十年之久。”
“账中皆为银两去向、配额差值、上下勾连,几乎是完整的户部内账。”
“属下初步翻查三页,已可断定……此账所录,与户部呈于圣上的文书,完全不符!”
随着颜弘义话音的落下,殿内再次响起一声声倒吸的冷气。
“这……”
“十年账目?”
“岂非整个户部都……”
有人忍不住低声惊呼,却立刻被同僚拽住衣袖阻止。
而李天义听到“完全不符”四字时,却只是轻轻笑了。
他缓缓起身,负手而立,走下龙椅,一步步走到那摊开的账本前。
李天义的目光扫过眼前的金子和账本,声音中是说不出的冷漠:“这就是朕那位忠臣,留给朕的清白?”
“如此数目,如此年限,难道仅是潘泰如一人能为?”
“户部尚书若能一己之力遮蔽天听,那些陪他一同分银调账的,又该如何论罪?”
他这番话说得极慢,字字如雷,仿佛一柄柄利刃,斩向满朝文武。
不少人冷汗已然打湿了衣襟,紧紧的抿着嘴一声不吭。
李天义转过身来,目光缓缓落在户部、兵部、吏部的几位官员脸上,淡淡开口:“此账,朕会一笔笔细看。”
“若诸位心中有愧,可早些自陈,还能落个从轻发落。”
“可若等朕一笔笔查到你家门口……”
“到时,就不是今天这两口箱子这么简单了。”
说到这里,李天义缓缓转身,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那箱黄金与厚重账本。
他沉默半晌,忽然开口:“颜弘义。”
“你且说说,那潘府密室之中……”
“到底藏了多少?”
听到李天义的问话,颜弘义立于殿中,拱手肃声回禀:“回陛下。”
“粗略清点,仅黄金便有二百三十七箱。”
“白银、南珠、夜明珠、玉器、典当票据不计其数。”
“若换算成银两……保守估计,不下国库所藏之七成。”
听到这话,别说是李天义,就连珠帘后的柳太后眼底都划过几分诧异。
二百三十七箱黄金?!
价值不下国库七成?!
这已不是贪污,这是另立国库,是在自造天下!
李天义听完这番话,脸上的冷笑竟逐渐转为怒极反笑,猛地一挥袖,语气如同雷霆震殿:“好啊!”
“一个户部尚书,就能暗藏天下七成金银!”
“你们口口声声说朕年幼无知,说太后监国是为社稷……”
“可你们所谓的社稷,就是将国库当成私库,银子撒进自己祖坟?!”
他抬手指向百官,咬牙切齿的厉声怒斥:“你们!”
“一个个俯首称臣,表面忠心,背地里却如豺狼虎豹!”
“户部如此,兵部如何?吏部如何?”
“若不是朕亲自翻账,你们还要将这大魏榨成什么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