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乾策起身恭恭敬敬的又长揖一礼,低声开口说道:“是。
说罢他起身退下,步履坚定,神色中已然多了一丝锋芒初露的气息。
然而柳太后在他走后,却独自站在殿中良久未动。
似乎是看出来了柳太后心中的气结,身侧的宫人低声问:“太后,您……不担心王爷去了军中,反倒被圣上趁机压制?”
柳太后目光一寒,轻轻一笑:“只要他李天义还披着这皇帝的皮,他就不能明目张胆地杀了亲弟。”
“这场棋局才刚刚开始。”
“这次被他来了一招狸猫换太子又如何?说不定是福不是祸,总有机会将乾策调去他舅舅军中。”
她缓缓转身,凝视殿外初升的朝阳,声音如剑锋初露:“那孩子,也该长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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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天色刚蒙蒙亮起,骁骑营营门之外,一辆低调朴素的马车缓缓停下。
随着马车门帘掀起,只见一个身着黑色轻甲的青年踏下马车,目光扫过周围偏僻的环境。
来者不是旁人,正是闲王李乾策。
他腰悬佩剑,神色中带着几分郑重,不见半分往日王府中的倨傲轻浮。
李乾策抬头望了眼骁骑营高高飘扬的旗帜,心中是说不出的复杂。
来了军中不似在京城,今后自己可得小心着点儿了。
更何况,他还带着柳太后嘱咐的密令。
扎根军中,培养心腹,伺机而动。
只有到了万不得已之时,才可以去找舅舅求助。
“走吧。”
想到这里,李乾策的眼神中流露出几分阴冷,微微颔首开口说道。
身后随行的几名亲信侍卫一言不发,簇拥着他大步迈入营门。
军中办事向来干脆利落,李乾策抵达不到半个时辰,便有军中文吏前来宣读军令。
“奉陛下口谕,封闲王李乾策为骁骑营副校,暂听从正校副将调遣,听令而行,不得违拗。”
宣读完毕那文吏只是面无表情地拱了拱手,便匆匆离去,连个像样的迎接仪式都没有。
而在场的一众军士们,更是冷眼旁观,窃窃私语之声此起彼伏。
“啧啧,居然真敢来。”
“听说是圣上下旨的呢,这位爷也不容易啊。”
“怕是来军营里镀镀金子,混个名头罢了。”
“谁信他能吃得了这苦?”
“废话,都这么多年了,你们还真以为他闲王这名头是白混来的?”
周围将士们的言语之中尽是嘲弄与不屑,甚至丝毫不掩饰嘲弄之意。
毕竟在场的所有人都清楚,这骁骑营乃是荀老将军的地盘。
然而面对闲王殿下亲自到来,荀老将军却并未出面接待,这其中的意味不言而喻。
感受到周围投来的视线,李乾策垂在袖中的拳头微微收紧,指节泛白,但面上却不显分毫。
但他只是微微一笑,眼神平静地扫过四周。
“副将王定山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