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岸父亲不信,叶岸就让父亲拿出棋盘摆棋,自己背对着棋盘背起了父亲输的那盘棋的棋谱:“红方炮二平五,黑方马八进七……”
事实是,这个时候已经是叶岸跟黑牛在外面玩完回家,大约三个小时以后了,叶岸一步不差的将父亲输的那盘棋背了出来,再顺便指出哪一步是父亲的败招,胜招又是如何。
这一切,叶岸都不用看棋盘靠说出棋谱,由父来摆棋完成的。
叶岸父亲惊得目瞪口呆,叶岸父亲知道儿子相当于在跟自己下盲棋,这才知道自己生了个智力群的儿子。
叶岸母亲在一旁也惊得目瞪口呆,叶岸母亲知道儿子能背着棋盘下棋得需要多么好的记忆力,心里便叹息要是儿子的记忆力能用在学习上多好。
“爸,”跟父亲显摆了一把让叶岸兴致盎然,“这样,我跟你下盘棋,我下盲棋,你看着棋盘下,要是我赢了你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我赢了你以后不要再打我了!”说完叶岸摸了摸胳膊上上次被父亲用皮带抽留下的还没消散的红印。
“好!”叶岸父亲顿了顿,斩钉截铁的回答到。
“妈,你作证,我赢了不许爸耍赖。”
叶岸对母亲笃定的笑了笑,脸上的表情胜券在握。
两父子摆开战场杀将起来,只是叶岸依旧背对着棋盘,靠着嘴里报出棋谱走棋。
叶岸父亲常年泡在棋上,属于街头象棋中很能打的水平,但一会儿,叶岸父亲便局势已非,败势已定,当叶岸报出最后一招将死自己老帅的那一刹那,叶岸父亲摸着棋子的手竟然微微有些颤抖。
儿子打败老子,最喜悦的其实是老子,在叶岸父亲认输的那一瞬间,叶岸父亲突然感觉儿子长大了。
从此,叶岸再也没与父亲的皮带有过亲密接触,但叶岸父亲在答应不再打叶岸之前也跟叶岸提出了一个条件,让叶岸必须考上高中。
高中是叶岸与黑牛的分水岭。
平时叶岸和黑牛在外面疯玩的时间是同步的,但叶岸好歹还能在课堂上听得进去一些课,加上每次考试前突击一下,成绩在班上混个中等偏下基本没什么压力。
黑牛就不行了,练练拳脚是好把式,但读书会要了这小子的命,每次考试都是班上倒数第一名的固定承包商。
叶岸为了不再挨父亲的皮带抽,靠考前一学期力踩着分数线考上了县高中。黑牛本来就没打上高中的米,毕业后被家里找关系弄去了县技校。
为庆祝考上县高中和县技校,开学前几天,叶岸被黑牛一顿城里美女多而且穿得少忽悠,带着母亲因为自己考上高中奖励的五十块钱,跟黑牛一起坐上了去城里的长途汽车。
那时候去城里的长途汽车票价是十块钱。走之前叶岸给家里留了张纸条,说到城里玩两天就回来。
叶岸上次来城里还是小学五年级的时候母亲带自己来走亲戚,已经好几年过去,小学生眼里外面的世界,已经与高中生眼里外面的世界完全不一样了。
这几年房地产行业正席卷着大江南北,这座城市也没能幸免。
整座城市成了一个巨大的工地,房地产业像打鸡血一般助推着这座城市的版图疯狂扩张,叶岸感觉到了城市的喧嚣声和工地的轰鸣声带来的巨大冲击,这种冲击是老家那种点着一根烟就能走完的安静的小县城永远无法体会到的。
叶岸此刻也没想到,多年以后自己也会置身于这片钢筋水泥铸就的血海之中。
黑牛也受到了巨大的冲击,黑牛感到的冲击是这座城市名不虚传的美女,黑牛眼里大城市街头的美女个个都是林青霞和张曼玉,但凡穿衣服露了一些肌肤,黑牛的目光便会直勾勾的追随而去。
当两个穿着吊带的美女从黑牛身边迎面走过,黑牛的眼睛目不转睛的盯着她们露出来一些乳沟来的胸部,黑牛吞了下口水,耸了耸鼻头拼命的吸吻着她们身上飘散而过的香水味,黑牛从来没在老家街头路过的女人身上上闻到过这么香的香水味,黑牛一直看着两个美女摇着裹挟在热裤里的臀部消失在街头的拐角处,转过头来,黑牛对叶岸以誓的语气说道:“技校毕业我一定要到城里来,我誓,我一定把这座城里最漂亮的女人日一盘。”
说完话,叶岸看到黑牛裤裆已经鼓起了一团,叶岸从五岁就听懂了大人们经常在用“我日你妈”吵架,当然能理解“日”的意思,尽管叶岸也觉得城里街头的女人的味道是比老家县城里的好闻,但叶岸还是被黑牛裤裆鼓起,当街表这样的流氓宣言吓着了。
叶岸和黑牛下了车在街头漫无目的的逛了半天,叶岸看了好多工地,黑牛就看了好多美女,最后饥肠辘辘下叶岸和黑牛找了家小饭馆炒了个回锅肉和藤藤菜,要了两瓶啤酒,叶岸算了一下,这顿饭钱除了来时的车费剩下的就只能买两只冰棒了。
两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小伙伴哪里顾得了这么多,饭吃饱了再说,两人一人一瓶啤酒喝了嫌没过瘾,最后连买冰棒的钱也花来买了啤酒。
这是叶岸第一次喝啤酒。叶岸觉得啤酒并不好喝,但第二天却现又想喝。
吃完饭结完账,叶岸告诉黑牛已经没有钱坐车回家,黑牛也不在乎,并且乐不思蜀说要再耍一天,再看一天的美女,明天大不了去路上扒货车回家。
这种事在老家两个小伙伴倒是没少干过。
两人决定晚上睡火车站,但晚饭总要解决,于是叶岸拉着黑牛找公园,按照叶岸在老家县城的经验,公园一定会有很多摆棋摊的。
问了几个路人叶岸找到了一家公园,果不其然,公园有摆棋摊的。
叶岸知道这种露天棋摊上下棋都是带彩的。
棋摊上已经有几盘有人在捉对厮杀,有三三两两的路人在围着观看。
棋摊旁边坐着一位穿着汗褂的中年男人在抽烟,叶岸看得出来他明显就是老板,叶岸上前对他说道:“老板,下一盘多少钱?我们下一盘怎么样?”
“十块。”老板见来人还是中学生的模样,明显有点不上心,“下棋可以,但你们有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