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晨光熹微,柳禹琛携妻苏瑶,踏入范府朱漆大门。
苏瑶身着月白色织锦襦裙,外披藕荷色绣蝶披风,髻上一支珍珠步摇随着步伐轻轻晃动,衬得她温婉动人。
柳禹琛一身玄色锦袍,身姿挺拔,眉眼间带着新婚的喜悦,却又隐隐透着一丝忧虑。
如意引着二人穿过回廊,院中繁花似锦,海棠开得正艳,花瓣随风飘落,在青石路上铺就一层粉色的毯。
柳清漪早已在厅中等候,她身着淡青色广袖长裙,腰间系着一条同色的丝绦,上面缀着一枚精致的玉佩,气质娴静优雅。
见到二人,她眉眼含笑,起身相迎。
“瑶儿,快过来坐。”柳清漪拉着苏瑶的手,将她带到一旁的软榻上,“这些日子累坏了吧。”
苏瑶微微红了眼眶,歉意地看着柳清漪:“姐姐,实在对不住。
青云学堂夫子一事,我暂时怕是不能胜任了。
不日我便要和夫君返回京城。”
说着,她手指不自觉绞着裙摆,神情满是愧疚。
柳清漪轻轻拍了拍她的手,笑容从容:“傻丫头,夫妻本是一体,理应如此。
你和禹琛好好过日子才是要紧事。”
她目光温柔,语气诚恳,让人倍感安心。
苏瑶咬了咬嘴唇,眼中满是不舍:“只是那些孩子……”
她顿了顿,开始细细说着学堂里孩子们的性情,哪个调皮,哪个内向,哪个刻苦,语气里满是关切。
柳清漪忍不住笑了,眼角弯弯:“安心,你们又不是不回来。
若是实在放心不下,日后通书信时,我将孩子们的事情一一告知你,可好?”
苏瑶眼睛一亮,脸上绽开灿烂的笑容:“真的可以吗?
那便太好了,如此便多谢姐姐!”她感激地看着柳清漪,心中的不舍也消散几分。
二人交谈片刻,苏瑶见柳禹琛欲言又止的模样,心中明白他定是有话要和姐姐单独说,便找了个借口起身。
“姐姐,我突然想起还有些东西要收拾,先告退了。”
她福了福身,又朝柳禹琛轻轻点头,这才转身离去,将空间留给了姐弟二人。
待苏瑶离开,柳禹琛整了整衣袍,朝着柳清漪深深一揖,眉头紧皱,面露忧色:“姐姐……”
柳清漪连忙上前将他扶起,嗔怪道:“快别这样,有什么事坐下慢慢说。”
柳禹琛坐下后,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桌面,沉默不语。
柳清漪看着他纠结的模样,心中已然猜到几分,率先开口:“你是为了临安城知县换届一事担忧吧?”
柳禹琛猛地抬头,眼中满是惊诧:“姐姐如何知晓?”
他本就知道姐姐聪慧,却没想到她竟如此通透,一眼便看穿自己的心思。
柳清漪微微叹了口气,目光坚定:“禹琛,不必过于忧虑。
无论是谁想要动范府,怕是没那么容易。
我也不是一点反抗之力都没有。”她声音沉稳有力,透着不容置疑的笃定。
柳禹琛看着姐姐信誓旦旦的模样,心中莫名安定几分。
他深吸一口气,缓缓说出与探花郎李轩之间的罅隙,又言明李轩不日即将来临安赴任新知县。
他点到为止,柳清漪却已明白当前形势的严峻。
太子殿下、李轩同时出现在弟弟婚宴,要说二人之间清白,她断然不信。
柳清漪沉思片刻,缓缓说道:“李轩即使身为临安城最高父母官,初来乍到,没有自己的心腹,未必能那么快打开场面。”
她微微停顿,神色从容:“范府多年经营,加之我有意结交各路夫人们。
同心居的玩具、绘本、药物又广受欢迎,我自认还是能在贵人中说上几句话。”
她眼神坚定,语气从容,丝毫不见慌乱。
柳禹琛闻听此言,心中大石终于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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